夜渐深了。
薛越宁躺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翻来覆去,耳边反复响起白日里陈拙低沉又充满嘲弄意味的那句话,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唉。
想靠征服他的胃来搞定他的心这一招显然也宣告失败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对于薛越宁在陈拙那里踢到铁板这事,风千一点也不意外——
“薛香芹同学,这接连几次的失败,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在提醒你,你跟这位陈直树压根就不合适。”
“那、那——”
薛越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人家赵敏还说了呢,我偏要勉强。”
风千被噎住,过了好半天才道:“我真想知道,那冰块脸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闭上眼睛的瞬间,薛越宁又想起了陈拙。
漆黑的发、晦暗的眼、紧抿的唇,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很冷,笑起来的时候又有种少年人独有的干净与腼腆。
走路时挺直的后背、发呆时垂下的眉眼、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好喜欢。
“但是,千千——”
薛越宁小声而认真地说道:“我非常确定,除了他,这辈子我不会再这样喜欢另一个人了。”
时间来到八月下旬。
上回差点炸掉厨房,薛越宁至今还心有余悸,加上工作越来越忙,每天晚上下了班回来累得倒头就睡,压根没有精力再想别的,难得的消停下来。
倒是陈拙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就连周末也开始待在家里不出门了。
这一阵子楼下不知怎的多了不少流浪猫,白天一只也看不见,一到晚上拖家带口全都出来了,一窝蜂的围住路过的人撒娇卖萌。
薛越宁小时候被不少小动物吓过。
比如,三岁时在家门口乖乖坐着,莫名其妙的就被邻居家的大公鸡追着狂啄小腿,痛得她哇哇大哭。
再比如,六岁时一群小孩走在路上,一只大鹅突然窜了出来,发疯似的扑腾着翅膀冲进人群,精准找到她后,用脑袋把她撞翻在地。
后来还经历过什么无缘无故被羊追赶,被牛堵着不让走,被鱼吐口水之类的倒霉事。
因此,她对小动物们是又爱又怕,每次都只敢远远看着。
小初听说这事以后,特地从家里带来一包猫粮给了薛越宁。
“别怕,小猫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你多喂几次,它就会记住你了,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它诱拐回家。”
于是这段时间她每天下班回家之前总要在巷子外面逗留一会,喂一喂猫。
这晚从地铁口出来,时间已近十一点。
薛越宁饥肠辘辘,先去店里吃了碗牛肉粿条汤,而后才慢悠悠走近巷口。
狭窄小巷浸在浓稠昏黑的夜雾里,一眼望不见头。
最外面唯一的一盏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灯丝被烧得滚烫,在某个瞬间“啪嗒”一下彻底熄灭。
世界陷进长久的黑暗。
借着远处商铺门口点点的亮光,薛越宁四处张望,小声唤了起来:“喵喵喵~”
许是认出她的声音,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猫从暗处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呀,是你啊小白。”
薛越宁赶紧蹲下身去,从包里拿出猫粮,“其他人呢?小橘小黑还有小灰它们都去哪啦?是去睡觉了吗?”
小猫当然不可能听得懂人话,更别说是回答她的问题了。
小白一脸冷漠又高贵的低下了头,慢条斯理吃起地上的猫粮,时不时竖起耳朵抬头,似是在观察周围有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