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有谦卑成分,但刘笔认为自己的容颜是谦和的。谦和和谦卑属于两个概念范畴,你谭氏有没有搞错啊!刘笔摁住心中闪念,笑了笑,说道:“是的。谭局太给兄弟面子了,谢谢!”
“稿子你拿主意了。”谭清流说道。
“还是请你过目。”刘笔将稿子放在茶几上。
“行。”谭清流瞥了一眼稿子,说道,“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商量是好听的,相信你谭清流绝没有真心和我商量的意思。刘笔不动声色地点头,道:“谭局你说,我听着。”
“第一件事嘛,世博会没两天了,我们为上海世博会做了大量工作,基层同志夜以继日的很辛苦的,我想就此搞一个表彰会。”谭清流说道。
不要以为谭清流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有的时候,谭氏说话很流利用词也有点水准。刘笔这么认为。其实谭氏所说的表彰会,刘笔早就此想法了,只是被意见稿耽搁了。“应该的,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想在前头的。”
“你想和我想都一个样的。”谭清流说道,“第二嘛,我想动一动。”
动一动?什么意思?人事?刘笔微笑着倾听未语。
“人事关系需要理一理。”谭清流似乎思路停顿了,手里烟没吸完,另一只手又在抠香烟,说道,“我习惯于在动态中管理我们的干部。”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刘笔笑道,“谭局干部管理模式值得借鉴。”
“对,就是这个道理。”谭清流用烟蒂指着刘笔,差点要戳到刘笔的鼻孔上。
“你说。”刘笔眼睛早就瞄上那一支间或在眼前晃动的吱吱冒烟的香烟,他担心谭氏一激动将香烟戳到标致的脸蛋上。
“预案处置中心负责人都是男同志,监控中心大厅里工作的又都是女同胞,不便管理,我想将陶圆圆调来担任紧急预案处置中心副主任,不知道刘政委有没有意见。”谭清流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刘笔眼睛,当说到陶圆圆的时候眼神回避了。
刘笔注意到这个细节,认真地回答:“这是谭局实地调研的结论,我同意。”
“政委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谭清流丢了烟蒂,也没再继续点烟,而是翻转高级朗声打火机,说道,“再有一个……接待处工作任务繁重,丰盈向我多次诉苦,人手少,忙不过来,想增加一个副处长辅助他工作。再三考虑,我打算调一名同志协助开展接待处工作。刘政委你有没有合适人选?”
征询我意见?假的。你谭清流是有人选的,是谁呢?没时间去揣测了。刘笔谦虚地笑道:“情况谭局比我熟悉,你拿主张吧。”
“接待处工作需要精力充沛、站得出去、放得下的人。我考虑了,应该物色一位女同志来担当副处长。”谭清流眼望天花水晶吊灯似乎是在帅选人,即刻又将目光投向刘笔,道,“你看顾豆豆同志怎么样?”
我早应该想到顾豆豆的,即便猜到也不能说出口的,谁知道谭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笔点头说道:“合适。”
“真的?”谭清流问。
党委书记与副书记讨论工作,岂能戏言。这话也只有你谭清流才能说得出口。刘笔半开玩笑地说道:“谭局,难道我不够严肃么?”
“想不到,你我意见一致。很好,很好嘛!”谭清流甚是高兴,又岔开了他那双牛腿,说道,“世博安保表彰会给她们俩一个荣誉,巾帼标兵,对,就是它了。”
“理所应当的。”刘笔想到了既然从基层监狱调两位副处到机关,那一定要补充两位,也就是说提拔两个副处,便说道,“她们留下的空缺谁补充呢?”
“副处人才库里多的去了。”谭清流说道,“我们先空着,下一步我们着手研究从人才库里提拔一批充实到基层。现在监狱与企业分离,监所一个党委下的两套班子需要大量处级干部。”
副政委吕华林暗示,刘笔曾经查阅过基层监所处级干部配备,发现一个惊人数据,几乎所有的监所有三到四名正处,加以副处,人数达到十五名至上,比一个县级机构四套班子人员编制还要多。他就此问吕华林。吕华林说监狱局班子也只有七个,各负其责运行通畅,而处级监所班子成员十几位,反问刘笔如此庞大的配置会不会人浮于事。谭清流还要扩充监所班子成员,他忍不住地问:“我有一事不明,请教谭局,基层党委成员十多个了,有必要继续充实?”
“监狱与企业两分离,各自运行,现有两套班子人员远远满足不了运行需要的。你可以到基层调研一下,是不是这个情况。话又说回头,不定期地提拔干部可以提高基层同志的工作积极性,现在吃的是财政饭,提拔成本由省财政承担,何乐而不为呢。”谭清流说完死死盯着刘笔。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我官僚了。”刘笔表现了忽然开窍的神态。
“下面要做的是,调研岗位科学核算扩充人数,列出候选名单,拿到党委会上讨论。”谭清流说道,“这件事你安排政治部去办,年前人员落实到位。”
“我回去和政治部同志商议。”刘笔回答很利索。
“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不要搞一言堂。”谭清流严峻地说道。
你一直在搞一言堂,还装模作样地教育我。刘笔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道:“情况不明,人头不熟,我不去了解不请示谭局,怎么行呢。”
“这就对嘛!”谭清流满意地点头,回头看着稿子跳跃性地说道,“上次的意见稿没有通过,我也有压力啊!”
“我……”刘笔还没从前面思路里走出来呢,暂时没明白谭氏所指。
“玫瑰监狱党委书记直接问我,直说我不重视文化。”谭清流笑呵呵地说道,“桃花监狱的常德也是不痛快的,绕圈子说了我。呵呵,意见稿没通过不是我反对,是局长办公会上没通过,刘政委你在场是亲眼见证的,我并没有提反对意见啊!”
姚娇娇和常德的反应都是我授意铁岭流露的结果。刘笔含笑说道:“错怪谭局了,我负责向他们解释。”
“知我者政委同志也!”谭清流文绉绉地喷出这么一句,却又出格地拍了刘笔肩膀一下,令刘笔大跌眼镜。
吃罢中饭回到办公室,刘笔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梳理上午与谭清流的对话。郭书记担任省长期间,每次与省委书记会面回来几乎都要沉思的,甚至是半天半宿的。郭书记没有亲口说过什么,“完整回忆,认真梳理,查漏补缺,捕捉信息,寻求对策,沉着应对”,作为秘书的他却能悟出闭门长考的实质。
陶圆圆与顾豆豆从基层调整到机关,谭清流真正目的无需去猜测,如果去猜测的话,其内容将是相当无聊的。谭氏说要增配基层监狱副处岗位动机何在呢?所谓提高基层民警工作积极性是场面话,不可信的。安庆亮过监狱局提拔底子,副处三十万,果真如他所预见的,谭氏将上演最后的疯狂?普通问题由班子全体决议,重大问题由班子少数人商定,核心问题由个别人参加,特别重要问题是一对一的口头交代。谭氏单独对我交代了人事意向,一旦出事,谭氏害病,我也跟着吃药,冤不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