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东西压根没搭理瞎子,动作未停,眼看就要撘住瞎子肩头!“噗。”一股血箭从瞎子口中喷出。血箭在那鬼东西脸上炸开,血珠四溅。可那鬼东西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双臂依旧重重落在瞎子肩头。瞎子闷哼一声,双腿都一阵弯曲。它脑袋前倾,又瞬间后仰,狠狠一吸!一注白气,从瞎子口鼻中被拽出!瞎子一声闷哼,却惊恐万状,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我头皮阵阵发麻,心头骇然。按常理来说,瞎子既算命又勘风水,就算实力不济,也是个阴阳先生。先生道士的舌尖血,又叫阳煞箭,可化煞辟邪,惊退凶魂恶鬼!对这鬼东西不但没效果,反而还被一口吸出阳气!是瞎子太弱,还是它太邪门?来不及多思索,我疾步踏前,直逼那鬼东西身后而去!瞎子大喜过望,颤声喝道:“小友救我!”先前我不动,瞎子发现不了我。此刻这动静,就隐藏不了身形了。瞎子的喊声,好像激怒那鬼东西,它更用力猛吸!那缕白气,灌入了那鬼东西的口鼻中!瞎子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脸颊都凹陷两分!我刚好到了那鬼东西身后!拳掌狠狠击在它后心上!噼啪一声轻响,指节间迸发出细碎电弧,一股吸力猛地散出!那鬼东西一颤,它放弃了吸瞎子阳气,双臂猛推,瞎子倒飞而出!它骤然一旋身,双臂朝着我肩头撘来!我大惊失色。阴五雷,居然对它也没用?道术中,阴阳两种雷,阴五雷捉鬼,阳五雷打鬼!师姐赞誉过我,是百年难得的奇才,两种雷法出神入化。那就是这鬼东西太邪门,可能,都不是鬼!?正当我变换手决,正要用其他手段时,那鬼东西猛地停驻下来,它忽地朝着右侧一跃。竟呼啸一声,跃过沙发,蹿出了客厅窗户!我同样一跃而起,重重落在窗台上,可身体又是一僵……一来,是窗户外有防护栏,人钻不出去。二来,余光瞧见了窗外墙下边儿,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目光适应了晦暗光线。那是个身宽体胖,极其肥腻的人……它鬼鬼祟祟的仰着头,两枚眼珠子撑在眼眶里,贼溜溜的乱转!我只瞥了它一眼,就迅速回头,看向铁柜的位置。先前严丝合缝的铁门,此时竟开着一条缝隙。狡黠阴沉的眼珠,偷偷瞄着客厅里头……这不正是先前瞎子打发的鬼吗?一股后怕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几个小鬼……拿了东西居然没走?再看一眼瞎子,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被吸了阳气,又受了伤,竟像是昏死了过去。我一旦追出去了,回来,恐怕就只能瞧见一具死尸了……许是这几个脏东西发现了我的举动。悄无声息间,柜门又缓缓关闭,窗沿下的黑影也消失不见……防护网外,一片安静,那鬼东西也早已没了去向。我跳下窗台,走到瞎子身旁。看了他几秒钟,我眉头微微一搐,平静道:“先生老骥伏枥,一口血,一股阳气,不至于昏迷不醒,就不用装了。”瞎子虬结的眼眶一颤,才慢吞吞坐起身。和我对“视”,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话音竟充满磁性和欣赏。“小辈有点儿本事。”“老夫早就“看”出你没走,是要锻炼锻炼年轻人,才没有下重手,不过,你火候不够,让那鬼东西跑了。”我皱了皱眉,瞎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后,瞎子咳嗽一声,又道:“小子,老夫考究考究你,你可看清了那鬼东西模样?”“树皮状的脸,拼凑上去的五官,看起来不太像是鬼,不过……”我细细和瞎子描述了那鬼东西的“相貌”,又问瞎子,上哪儿招惹了这么凶的东西?反驳瞎子没有意义。还不如完成师姐的叮嘱。师姐让我要做的事情,着实不少。出师刚完成,锦囊才打开一个,还有四枚锦囊,搞不好就是四件事。我还需要找到我妈妈,再找我舅舅了结宿怨……否则,便不能回山……可没想到,瞎子竟一声不吭了。他那虬结眼眶中筋肉微搐,紫红充血的要溢出血珠一般。几秒钟后,瞎子脸色又变得苍白无力。颤巍巍的,瞎子坐在了沙发上。怕是这鬼东西太凶,完全超出瞎子的预计了……微吐了口浊气,我低声说,让他不用这样颓然消极,我会帮他一把,保住他性命。瞎子稍稍扭头,眼眶直愣愣“瞅”着我。他肩头耸了耸,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帮我?小子,你是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瞎子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后怕,懊恼,甚至还有一丝丝恨。“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我如实又道。瞎子又不吭声了。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警惕,怀疑。“谁让你来找我的?”冷不丁的,瞎子问。我眼皮一跳。倒不能说瞎子小心警觉。本身我找上他,连续帮他,这就是问题。要是瞎子一直不问我,那他就是蠢笨了。“不要说因为我女儿,你才想要帮我的话。老夫何等样人,就算没了一对招子,一样听得出你是否撒谎骗人!若说不出你的来历目的,门就在那里,你可以滚了。”瞎子这番话,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眉头紧皱。瞎子所言没错,闻声辨相,可判断人是否撒谎。面相上,眼珠四瞟斜视,不敢聚焦对视,这就是典型的奸谋谎言相格。而声音的飘忽无定,一样会体现音色,不是说人刻意加重语气就能改变,先生能从根儿上听出来问题。瞎子没眼睛,听力方面会更敏锐。我骗不了瞎子……半晌,我才回答:“师长要求,不可说出来历。认识余箐,和老先生并无关系,只是机缘巧合。”“我一样疑惑,为何师长会让我来帮老先生脱险,甚至还让我替你办一件事。或许老先生曾做过什么事情,有恩于我家师长也不一定。”话的确是如实说的,没有撒谎。我不但说了缘由,还说了自己难处,顺便捧了一下瞎子。瞎子若是个有规矩的先生,就没办法为难我了。果然,瞎子的脸色稍稍松缓。他喃喃自语:“老夫这一生走南闯北,好人好事不胜枚举,或许,也是老夫命不该……”“咳咳。”瞎子锤了锤胸口,话音戛然而止。随后他一本正色的问我几点钟了?客厅挂着石英钟,指针指着一点半。我和瞎子说了时间。瞎子没吭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师姐符上写着,瞎子会在我出师夜子时暴毙身亡。时辰已过,瞎子应该不会死了。可我不确定,师姐是让我护瞎子今天的命,还是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就在这时,瞎子忽然又问:“小辈,你家师长除了让你护我不死,还要帮我办一件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