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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万里茶路二（第1页）

[这时，戴二闾正以沉思的眼光看着常德聚。当他们二人的目光相遇时，他们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称呼。

戴二闾看看头顶的太阳，摇头看看辽阔的草原，迫切地说：“常掌柜，这得想个法子呀！再这样熬下去，等咱们的水喝完了，就更不好办了。”

几个镖师和镖头们七嘴八舌地说：“是啊，是啊，总不能等着喝马血吧？真是到了那一步就惨了！”

常德聚用宽大的袖子擦擦脸上不断淌下的汗珠，摆着手说：“大家伙儿都别急，我好好跟戴大镖头商量商量。这是我自己的货物，这主意还是得我最后拿。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这一路，我问了不少人，人家是异口同声，问谁，谁都说从归化城往北，非骆驼不可。人家都说骆驼是沙漠之舟啊，那咱们也就用骆驼。”

洪飞插嘴说：“常掌柜，说着容易啊！买骆驼，前边就是归化城，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咱们这二十多匹马，四挂骡子，十来辆车咋办啊？”

另几个镖头也跟着说：“洪镖头说得有道理啊！这么多东西总不能就白白地给扔了吧？”

“扔是不可能的！”常德聚显得胸有成竹地说：“不但不能把咱镖局的马匹、车辆给扔了，而且还要留下来。我是这样想的，戴大镖头，你看这样中不？”

戴二闾饶有兴趣地说：“常掌柜不妨说来让我听听。”

常德聚便说出了他的想法：他和戴二闾一起先上归化城，到骡马骆驼市场去看个究竟，马匹骡子值多少钱，一峰骆驼又得多少钱。能把马匹骡子给寄存个地方最好，如果不能，就全部卖掉。至于骆驼，先计算计算货物有多少，看看到底得多少峰，连人坐的，带驮货的，把骆驼牵回来，再去卖马匹骡子和车辆。当然啦，卖马匹车辆的钱是你的，买骆驼的钱是我的。我不能让镖局因为我换了骆驼而跟着吃亏呀！

戴二闾感慨地说：“常掌柜，你想得太周到了，也太细密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说常德聚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他和戴二闾以及几个镖师，带上银两，先一步进了归化城。

归化城，是一座塞外名城。它北枕巍峨起伏的阴山山脉大青山，可通北部丰美的草原；南临波涛滚滚的黄河水，与鄂尔多斯高原隔河相望；东连连绵起伏的蛮汗山；西连河套，

为西进甘宁之门户。归化城的大南街、大北街、大东街、大西街、大召前、小召前、北门、南茶坊等地就已形成商业街区，当时举众商之首的是：天元号、宏图号、范家号，被誉为三大号。后来，又有大盛魁、元盛德、天义德等商号相继成立，实力大大超过老三大号，被誉为新三大号。

戴二闾和常德聚终于在城中找到了出售草原骏马良驹的马庄。当然，他们也负责收购。至于骆驼，到处都是。常德聚根据他和戴二闾的计算，买了90峰骆驼，一峰一峰用绳子连着。当他们把骆驼牵回去后，可把镖局的人们喜坏了。也不说热了，也不说累了。一个个慌着往骆驼背上放茶叶。到最后数了数，一共放了六十多峰骆驼。他们这些从没有到过大漠来的人，终于见识了什么叫麻绳系骆驼。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而已。在赊旗店常常听人说，骆驼这种动物特别地老实，只要用一根细细的麻绳轻轻地系着它们的鼻子，它们就会跟着前边的领头骆驼走。事实是，也真是这样。骆驼真的很老实，尤其是往身上装货物时，它们会自动地伏下身来，这就让装货的人方便多了。他们让马匹拉着空车，到了归化城后，戴二闾把马匹和骡子以及车辆全卖了。经过权衡，还是卖掉后，等回来再买，还是比较划算的。

在归化城休息了两天，常德聚到茶叶行去探看了行情。戴二闾则拜访了闻名二十多个省的归化城保商团。他们是类似镖局的一个组织，但地方武装的倾向又大了一些。不过，也是为了保护商人利益的。可想而知，没有一定的功夫，想在保商团中站稳脚跟，那几乎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

戴二闾作了自我介绍后，主持保商团事务的云海大喇嘛亲自接见了他。他们在见面握手时，以及在喝茶的时候，都暗暗地进行了内力比试。结果，二人算是旗鼓相当。云海大喇嘛也是一代武林高手，虽然是一个僧人，和中原的僧人不同的是，他们一样管理俗家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他的保商团。交谈中，云海大喇嘛告诉戴二闾，在归化城到恰克图这一条道上，哪个地方土匪贼寇较多，哪个地方比较安全。这些土匪贼寇惯用什么兵器，他们的武功怎么样。在平常，戴二闾不但勤于钻研武术，也会读读兵法，或者《春秋》《战国策》之类。对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是深有感触。

英雄爱英雄，惺惺惜惺惺。戴二闾和云海大喇嘛初见时，二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想法。当戴二闾要告辞时，云海大喇嘛又一再挽留。鉴于有很多事，戴二闾还是离开了保商团。

刚入大漠时，镖局的弟兄们都感到很新鲜。没过几天，新鲜感逐渐消失了。每天都是这么地单调，枯燥。茫茫草原，茫茫戈壁，走了几天，也不见一个人，更别说村庄了，聚居区了。说得很一些，想看到一只小鸟几乎上都很难。除了夹裹着沙粒的风在呼啸之外，就是那一天到晚总在“叮咚，叮咚”响着的驼铃。有好几个人都已经开始发愁了，到多往儿能走到恰克图啊？

戴二闾怕他们这种消极的情绪在镖队中漫延，便一再鼓励弟兄们，想着法子让他们消除那些不利于大家情感的因素。

几个月后，“茶叶镖”终于安全到达目的地——恰克图。路上，虽然不可避免地遇上过几股土匪，但都被戴二闾领着镖局的弟兄们把那些强人打跑了。按照常万达的要求，镖局要回来，就必需和随他们一起去的几个人一同回来。不过，常德聚要常驻恰克图，他就不用回赊旗店了。

这一趟“茶叶镖”，令戴二闾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走出了一条“茶叶之路”。后来，广盛镖局又为常万达护送了好多趟茶叶。当然，他们也从恰克图带回了许多外国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是他们，用他们的武功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