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把韩非从布偶外套中拽出,用束缚带将他绑在担架上,最后几人合力将他抬到了救护车里。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头发半白的男人都没有上前阻拦,他似乎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知道只有尽快把韩非送到医院才能解决问题。
所以他也就和周围的看客一样,只是站在韩非周围。。。
救护车的门被医生关上,韩非终于不用再忍受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开始为他包扎手臂,当大家看到韩非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时,也被吓的不轻。
“韩医生,你儿子这病情又严重了,这么多伤口,挖也要挖好久才行。”救护车里的一位医生认识头发半白的男人,他十分细致的为韩非处理伤口,防止伤口被感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被称为韩医生的男人喃喃自语,似乎韩非会变成这样另有隐情。
急救车很快开到了距离乐园很近的一家医院,韩非被送到了医院四楼。
“傅医生,昨天出院的病人又犯病了,他独自从家里逃出,天亮之后又跑进了乐园当中。”急救车上的那名医生简单将韩非的情况告诉了傅医生。
作为韩非之前的主治医师,他对韩非的病情十分了解:“这次他有没有伤人?”
“他抓伤了自己的手臂,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
“严重吗?”
“全是自己挖出来的,数量非常多,不过伤口都不深,就像是故意在体验疼痛感一样。”那名医生指着韩非的手臂说道。
“出现了自虐倾向吗?是重度幻觉导致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傅医生皱眉思考,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病人。
沉吟片刻后,傅医生抬头看向了头发半白的男人:“韩医生,你儿子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所隐瞒?”
韩医生摇了摇头:“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了。”
“你确定?”傅医生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紧盯韩非的父亲:“只有受到强烈刺激,或者物理冲击,才有可能会导致患者失忆和脑功能紊乱……”
“你怀疑我在刻意隐瞒病情?如果能救我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一切!”韩医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并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傅医生摊开双手:“不聊这些了,最近城市里的无名尸体越来越多,你们法医应该也挺忙的,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等韩非的妈妈过来,我再走。”韩医生非常冷漠,他脾气也比较古怪。
半个小时后,那位把韩非送回家的中年女人出现了,她陪同韩非一起接受傅医生的治疗,韩非的父亲韩医生则提前离开。
治疗持续到下午一点,韩非依旧没有回想起任何东西,他连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看到他们就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一定要坚持服用药物,他虽然行为举止仍和正常人有很大区别,但已经懂得自我克制,至少这次他没有再伤害到无辜的人,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进步了。”傅医生对中年女人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药绝对不能停。
见自己孩子情况有好转,中年女人连声对傅医生表示感谢,她跟着傅医生进入医院深处,好像是去取新的药物了。
韩非独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发现自己只要进入医院,内心就会感到极度的不安。
这里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却带给了他步步杀机的感觉。
时刻保持警惕,韩非看似在发呆,实际上在观察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和护工,他们在经过的时候都会多看他几眼。
大家的眼神让韩非觉得特别不舒服,那是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甚至可以进一步的说,那是一种人类看到某种有害物的眼神。
坐立不安,韩非的双手握在一起,他强迫自己不要害怕,努力去思考。
“头发黑白参半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位法医,但他好像对我的主治医生隐瞒了一些东西。”韩非的双眉拧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才是会真正帮助自己的人,作为一个失忆者,他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杀死自己。大家好像很有默契的在玩一个游戏,韩非需要做的就是不被杀死活到最后,其他人要做的就是亲手来杀死他。
因为太过用力,手臂又流出了血,肉体上的痛对韩非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好像习惯了痛苦,但从我卧室里那些剧本和书籍来看,我应该是一位编剧或者演员,难道我一直有伤害自己的习惯?”
“韩非,回家了。”中年女人的声音从走廊另一侧传来,她手中提着一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