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伯心软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近二十载的人。
“兰芷,往昔的恩怨随逝者而逝,但望舒院的巫蛊人偶却惊扰了皇镜司,此事难以轻易了结,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匿在暗处的宴寻:他是犯了天条吗?
一个寡廉鲜耻。
一个心狠手辣。
女财神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啊。
宴寻轻巧地弹指,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被掷向博古架上的瓷盏,瓷盏摇曳不定,最终砰然坠落,砸在了汝阳伯头上。
一切罪恶的源头,是汝阳伯。
“伯爷。”
又是一声尖叫,汝阳伯满头血污。
顾扶曦提着裙摆推门而入,失声喃喃“母亲,您砸了……”
陶氏:……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我!”
顾扶曦道“母亲,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您在争执之下怒砸父亲。”
陶氏脸黑。
徐太医还未来得及离府,又回了椿萱院。
他还当什么太医,当汝阳伯府的府医吧。
前提是,还有汝阳伯府。
望舒院。
“你……”谢灼抿抿唇,手指摩挲着茶盏,轻呼一口气,轻声道“你不开心,因为我四日前便知乐安县主勾结陶氏而不开心。”
他可以心甘情愿做顾荣的猎物,但不能任由误会横生。
谢灼不是询问,而是直白的陈述。
顾荣的心弦似是被稍稍拨动了下,颤的她有些慌乱。
果然,想要将一张网织的美轮美奂,勾的人纵身一跃,到底得投入几分心思。
“小侯爷洞若观火。”顾荣笑容浅浅,宛如枝头胜雪的梨花,把玩着手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还以为小侯爷后悔收下买命钱了呢。”
“若我后悔了呢?”谢灼目光灼灼。
顾荣笑容不改“所谓的买命钱,多少有些戏言。能得小侯爷庇护一时,已是我和小知的幸运。”
“不敢图长久。”
“***殿下和小侯爷已助我良多,我铭感于心。”
顾荣绝口不提在那椿萱院知悉之际一瞬间的复杂情绪。她心知,哪怕谢灼袒护乐安县主,替乐安县主遮掩,也并未对不住她。
谢灼对她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该相报该酬谢,依旧得相报酬谢。
谢灼明净而清澈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
他知他不该试探,却明知不可为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