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萱院。
跪了三日,陶氏两条腿又痛又僵,宛如尖锥在骨头里凿个不停。
后背和腚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似有匕首贴着皮肤狠狠刮过。
坐,坐不得。
躺,躺不得。
等顾荣下嫁沈家郎君,她定要让顾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荣自顾不暇,竹葳院的病秧子还能活几日!
丫鬟跪在脚床上,小心翼翼的揉按着陶氏膝盖的淤青,大气不敢出。
“夫人。”纱帘之外,丫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与失措。
陶氏眉头紧锁,不悦地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丫鬟闻声,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禀夫人,大小姐已命人将林瑞家的带至此处。”
“说,说什么了?”陶氏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丫鬟身体微颤,话语间磕磕绊绊“禀……禀夫人,大小姐言及,林瑞家的在您受罚跪于祠堂之时,对您多有冒犯不敬、折辱磋磨之举,实属欺主刁奴。因此,大小姐特……”
丫鬟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特命人将其割舌断手,以儆效尤。”
“什么!”陶氏的厉喝声,打断了丫鬟的话。
陶氏气的攥紧了身下的锦衾,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林瑞家的死不足惜!
但绝不应该是顾荣出气,却让她背负恶名。
本来她还打算着借林瑞家的向顾荣发难。
不曾想,顾荣先下手为强。
“扶本夫人出去看看。”
林瑞家的披头散发,满嘴是血,嘴巴张的大大的,里面空荡荡。手腕软塌塌的垂着,鲜血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陶氏惊骇,踉跄着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顾荣竟真敢拔去林瑞家的舌头,挑断了林瑞家的手筋。
堪堪及笄的顾荣,狠戾的好似阴曹地府逃出来的饿鬼,行事无忌,随心所欲。
陶氏不明白,顾荣怎的比荣氏那个贱人更命硬惹人厌!
得到消息的汝阳伯姗姗来迟,眉眼骤然间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声道“还不拖走?”
闻言,跟在汝阳伯身后的外院管事戴良毫不犹豫一脚踹向林瑞家的膝窝,随后又朝仆妇投去一个眼神。
椿萱院青石板上留下一地血迹。
陶氏似受到惊吓般,泫然欲滴,期期艾艾“伯爷,妾身不知情的。”
汝阳伯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孽女!”
旋即话锋一转,看向陶氏“林瑞家的当真刻意磋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