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从林浩的角度,清楚地见得海水正在一步不停地蔓延到了岸上,一众渔民不停地后退着,却不敢散去。只是呆呆地望着在海面上漂浮的四个木筏。似在期待着什么,又若在恐惧着什么!此时捆绑住四个木筏的桩子,大半已然被淹没在了海水中,浪头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四个木筏晃动得愈地厉害了起来,有的更是如要翻覆。想到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打来直欲将他们吞没的大浪,别说是小孩子了,即便是木人也承受不住。一个个放声大哭,呼喊着“阿姆阿爹”的声音,除却木筏偶尔被大浪淹过时外,便不曾停过。“神婆,求求你,俺求求你了。”“让俺们再看下娃吧,一眼。就一眼。”蓦然间,一个粗手大脚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神婆旁边的壮汉还来不及阻拦,她便跪倒了神婆的面前,磕头哀求道。有这么一个人带头,其他三个孩子的父母也跟着跑了出来,一样跪倒在地。他们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再看娃一眼而已。为此不惜抱着神婆的腿,不惧额头上,脸庞上,尽是大力磕头导致的沙石深深嵌入。“不用看了。”那神婆却是铁石心肠,冷冷地道:“你们的孩子是去服侍的龙神,这是你们的荣幸,更是孩子的荣幸。要是孩子想你们,“带下去!”说着,狠狠地挂了一下拐技。身旁的壮汉上前。将四对父母拖了下去。海中童男女的哭喊,岸上父母的声嘶力竭,即便是渐渐狂风大作,仍然清晰可闻。在这石人都会落泪的惨声中。下方的渔民人人面露戚色,多为麻木。或有怒者,也连忙低下头来掩饰。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请神婆摇动着手中的铃锁大喊。沙哑的声音,竟是能喊出几分洪亮来。即便是海浪声愈演愈烈,也仍然在铃声的帮助下,向着海中远远地传出。”极目望去,尽成墨色。本来即便是在风暴将至之时,大海犹自深蓝,可在这一瞬间,却是尽染漆黑的色泽,更有浑浊的泡沫,浮在了海上。一片妖气,无边森寒,弥散了开来。“龙神神婆的身子扭动得更欢了,声音中甚至带出了狂热之意来,不知何时,那鱼骨铃锁悬浮了起来,声声脆响,似在呼应着海上风暴。“请龙神享用眼看着。这出大戏就要到了最**的部分,那木筏上的惨叫声。从时断时续,渐变成良久才有了一二声;若非皆是渔家儿女,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即便是狂风不能掩,哪怕是巨浪不能盖,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等等!”“谁?”“是谁?。神婆大怒,回过身来,待要威严地俯视渔民,找出那个胆敢捣乱的。施以龙神之怒的时候,才现声音的来源,竟不此处。“人之爱子。谁不如我?正是人同此心,心丹此理。想来龙神当也明白。”声音明明不大,可听在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神婆蓦然回,循声。“这几位不过是想见孩子最后一面罢了,龙神当不会怪责才是声音依然如在耳边不变,眼前却是多出了个人影。“依我看,不如神婆下得海中,与那龙神商量一二。想来如你所说。龙神有情定不会拒绝的。也省得托梦麻烦。”“你说是吗?”最后一字落下,林浩已然出现在了神婆的面前。“你是何人?敢管龙神闲事?”听到让她下去跟龙神商量,神婆神色一僵,刷的一下脸色白了几分。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喝道:“你们是哪家妖王手下,要知道龙神可就在此?听老婆子一句劝。莫要误了性命这句话对神婆来说,已是强自按捺了。在这岛屿上,她说一不二,何曾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还要扔她下海。若不是看来者不凡,她直接就命人将他们一起献祭了事。“神婆且去与龙神商量,莫要误了吉时,让龙神久候才是对她的话,林浩却是恍若不闻,继续说道。“好胆!”神婆再也忍耐不住了,仗着龙神在侧,她也不惧了,话音未落,猛地一顿拐杖。“哗若涌泉之声,一团漆黑的水光。由地而起,染满了整根拐技,比其黑水环绕,随时可能喷溅而出。“啊!”这一幕出,下方的渔具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绵跪下磕头。在他们眼中,这就是龙神赐下的神力,不可违抗,也正是靠着这一手。神婆方才能压制整个岛屿的凡人。不使献祭出岔子。“扑。神婆这六手出来,本以为对面的两人当会震惊才是,不曾想那白衣赤足的女子却是嗤笑出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玄丹期都没有“真是丢了妖修的脸面。”林浩摇了摇头,话都懒得跟她多说了,不过心中动念,神婆忽然惊叫一声,整个人漂起,那布满黑水的拐技,更是直接跌落了下来,沾满了砂砾。也不管她在空中手舞足蹈,满脸惊骇之色,连呼“龙神”望得搭救。如被投掷了一般,“嗖。的一下。越过了数百丈的距离,从四个童男女木筏上空跨越,“扑通”一声,掉入了海中。怪叫之声,戛然而止。一众渣民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在神婆被海水吞噬,连一个浪花都不曾冒出的时候,更是惊讶得望了眨眼。“各位。神婆找龙神商量去了,很快就会出来的。”林浩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他平和的声音。似是抚平了所有人的焦躁、恐惧一般,渔民都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海面,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更不知道是否希望神婆真的能带着龙神的旨意回来。这么多年的祭祀龙神,早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便是孩子的父母。最大的要求也只是再看孩子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