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从怀里掏出一枚水头足,做工精致的白玉观音吊坠,塞到孩子包被里,道是叔叔给的见面礼。
杜文秀自是替孩子谢过,收下。
“都怪我,累得嫂子带着孩子跑一趟。”吕三桂一脸懊恼,抬手直打自己的脑袋。
“莫要说得这些子闲话。若不是我跑这一趟,只怕你还提心吊胆在外边儿。这般说开了,倒还好了。”
杜文秀笑吟吟招呼他坐下,颇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
“现在工坊里的生意都是嫂子操持?陆大哥做什么去了?”
吕三桂不禁疑惑问道。
眼前这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婴儿,奔驰一天来见自己,家里的男人为何不出面?
他相信自己仰慕的大哥不会做出这种吃软饭的事情,这才毫无芥蒂问了出来。
却见杜文秀面色微黯,垂下脖颈,眼圈儿竟霎时红了。
“我也不瞒你,方海他他随当今圣上出征,后来皇上登基,他也就留在了京城。”
“前些日子荣太后崩了,说是寝宫失火。”
“你大哥,他,也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说到最后,杜文秀不由哽咽。
原以为自己做好了万般准备,哪知再说起来,还是心中酸楚,情难自制。
吕三桂闻听却似被雷劈了一般,愣怔在当地,半晌不得言语。
杜文秀知道他还要好一时才能消化这讯息。
昨日夜里才告诉他,二顺替他顶罪去投案,今日又听到陆方海的死讯。
便是心智再为坚定的人,只怕一时也难以接受。
吕三桂面上似哭还笑,五味杂陈。
“这造化真真是,弄人啊。呵呵。”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杜文秀陪着流了一会儿泪,重又收整情绪,打从阿洛怀中抱过海生。
安静的婴儿正津津有味啃着自己的小拳头,眼睛瞪的溜圆。
见她看来,又张嘴打了个哈欠。
“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生过活才是。”
“嫂子说的是。”吕三桂也坐了过来。
“嫂子这次,可是为着那西域的西瓜而来?”吕三桂主动问道。
“是。我如今与姐妹们一同做酱菜生意,竞争激烈,便想有用西瓜来改良口味,好打入更高档的消费群体。”
虽说有些名词吕三桂听不懂,却也能大概猜出来杜文秀的意思。
眉间微皱,良久,吕三桂才道:“嫂子有所不知,我虽是负责往来西域销售货品,但是在其间占股却是不多。”
“便是那些股份,除却我自己这些年挣的,一开始却是陆大哥借我的二十两银钱放进去生的利,才越来越多。”
“即便如此,我在里头占的股份,也只是小头儿罢了。”
杜文秀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此次我们先过来时,也没有想到竟是三桂,原还以为是西域那边儿来的红发碧眼的商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