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个手指还有长短,父母偏心这种事,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盼着这当今圣上,犹记得虎毒尚且不食子,便是要立幼子,也须得想个法子,留得英王一条性命才是。
不过瞧着现下他们这般运作,却不似是要坐以待毙的模样。
“难道,英王想——逼宫?”杜文秀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但是屋内清静,两人又聚精会神听她说话,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月娘唬了一跳站起,而那池令华却眼神灼灼看向杜文秀。
杜文秀立时摇头,不再言语。
“如今东兴县才是英王的根基,明面儿上的县学教谕王东昌,本是宁王派来监管我等,只是此人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时日久了,便不好说。就算杜娘子这回不来堵我,我也要找个机会与杜娘子碰面。”
“原想着待临走时再与杜娘子将事情分说清楚,不想杜娘子果如陆大哥说的那般机敏”
池令华低头微微一笑,对杜文秀很是赞赏。
月娘又是一惊,瞪大眼睛望向他:“你还要走?”
“是的。”池令华颔首道。“王东昌再有把柄被我制约,防他告黑状却是太过耗费精神。”
“不如将东兴县的产业歇了,转入暗中,再另派他人来接手我的职责,这样安排更为妥当。”
月娘神色有些黯然,坐在一旁不说话。
杜文秀却是从池令华的话语中嗅出几分意味深长。
“眼瞅着咱们的生意步入正轨,往后只有更赚钱的,池少东家真舍得这般说丢手就丢手?”
池令华苦笑:“自是舍不得的。不过跟英王的大事比起来,银钱没了,还能再挣,人没了,便都没了。”
“可是你这般说走就走,哄着我们铺排开这般大的家业,又没了销售渠道,不正是把我们坑了?”
月娘这会子也反应过来池令华走后自己的文月坊所要面对的情形,不由自椅子上站起急眼道。
“哎。”池令华叹声道:“这我也不想的。只是哎。”
月娘急得快哭出来:“你,你怎么能这般坑人呢?”
杜文秀忙安抚她:“莫要这般,也是造化弄人,池少东家也不是故意这样的。”
“可是,可是,我们的文月坊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人跟着咱们吃饭呢!”
月娘这会子急得说话都是哭腔。
池令华坐在屋内阴影中,只叹气,不说话。
好吧,杜文秀心想,到底还是得自己来搭这个梯子。
“只不知有没有个万全的法子,既不会舍了这边的生意,又能让池少东家顺利脱身。”
杜文秀又正色道:“不是我为着自家生意考量,池少东家仓促间脱身,只怕嫌疑还更大一些,说不得便要打草惊蛇。”
池令华神情微凛,思忖一时,向杜文秀抱拳一礼:
“还是杜娘子心细,提醒的是,我险些误了大事。只是这万全之策”
听得事情还有几分转机,月娘也收了抽泣声,静听他二人商讨。
只是他们急切间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竟就这般僵在那里,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