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离小区。夏澜找了一个能停车的位置,停下来后给苏江北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先是一阵喷嚏声传来。随后,又听到沈渝的声音:“着凉了吧?好在是夏天,赶紧多喝几口,把那点凉气逼出来就好了。”夏澜静静地等着,拿着电话的手却紧了又紧,另一只手则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锤在方向盘上。“是夏澜。”叶轮新厂的总经理办公室内,苏江北先是跟沈渝说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澜澜,你去找过张越了?他怎么说?”“找过了,刚从他家出来。”夏澜平淡地说着,握紧的手也松开,摊平在方向盘上:“张越赞同我的怀疑,他也认为这次的交易方式绝不简单,就是针对沈渝她爸的一场局,目的也应该是想在资本市场击垮沈重山,这倒是正合你意了。”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冷,更带着浓浓的嘲讽。难道不讽刺吗?心里想着要弄死沈重山,却跟人家的女儿浓情蜜意。如果说这也叫爱情,那么这样的爱情该有多扭曲,多具欺骗性,能把爱情与复仇如此叠加的男人,还是苏江北吗?“嗯,看来问题挺麻烦,越哥给的建议是什么?”苏江北听出夏澜的讽刺,直接选择无视。不然,又能怎么办?“他确实给了建议。。。。。。”夏澜将张越的建议复述了一遍,又把张越的叮嘱着重说给苏江北听,最后问道:“你跟沈渝在做什么呢?吃晚饭吗?”“没有吃晚饭呢,叶轮新厂的一个车间发生火情,刚扑灭,搞得一身冷水,有点受凉,搞了些热辣汤,正喝着呢。”苏江北真没有撒谎。原本,他跟沈渝在江岸边浪漫,萧楠打来电话,说叶轮新厂的涂装车间起火了,已经报了火警,厂里也正在组织职工灭火,力求在消防队赶来前将厂子的损失降到最低。沈渝听到消息,赶紧跨上摩托车,载着苏江北飞速赶往新厂,也就是骑了摩托车,如果开汽车的话,不知道在路上要堵到什么时候。夏澜听到苏江北如此说,担心打过了火气,关切地抱怨:“你是不是冲上去救火啦?你就不能珍惜点自己吗?就算烧光了整个车间又能怎么样,可以花钱重建嘛,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沈渝也不拦着吗?她是不是傻了?”“嘿嘿,她也冲进去了。”苏江北望了一眼脸上依旧脏兮兮的沈渝,打开手机外放,笑道:“澜澜,我今天总算是看清楚沈渝了,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女人,拦都拦不住啊!”沈渝拨过来手机,凑近大声地喊着:“夏澜,刚才我可听到了,你说谁傻呢,我是老板,站在旁边看工人们救火不动手,那像话吗?”“就说你傻,你是老板,可你也是一个女人,冲进去做撒子嘛,你那点气力又能抢出来撒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就是个笨女人,分不清厂子和命哪一个重要吗?”夏澜没了火气,自然也就剩下关心。她关心苏江北,同样也关心好闺蜜:“小渝,你和江北都没伤到吧?”沈渝笑道:“没有,就是淋了一身水,刚才你和江北说什么呢?什么越哥的建议,越哥是张越吗?他的病情怎么样了?”张越的病情,苏江北跟沈渝提过,虽然沈渝跟张越不熟,但张越是苏江北的朋友,她也就跟着关心。“哦,是这样。。。”夏澜略微思忖了几秒,把刚才跟苏江北说的话,又跟沈渝重复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有关苏江北的事情。沈渝越听越皱眉,望了一眼苏江北,想起之前父亲和他在书房里的谈话,觉得这件事情似乎真的不简单,说麦明森做局,恐怕父亲也在做局。“澜澜,麦明森有必要这样做吗?我爸好像跟他没有过节,就算是商业竞争,也没有必要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吧?大不了不做嘛!”“小渝,你说的没错,只要不做,麦明森也就无计可施,你倒是可以尝试劝劝沈叔,既然知道是麦明森设局,可以避其锋芒,我想沈叔没理由看不懂。”虽然夏澜把实情告诉了沈渝,但还是藏了心思。如果沈重山能听劝,也就不会叫“山城虎”,夏澜就是想让沈渝的规劝变成激将法,挑动沈重山的好胜心,让沈重山与麦明森斗下去。如此,苏江北的复仇计划会固定在沈家与麦家,不会伤及到夏澜的父亲,同时也能让沈渝和麦朵因苏江北的报复而产生仇视。说完了正事,夏澜又聊了一会儿孟凡,挂断电话前还再三叮嘱沈渝,让她不要再干以身作则的傻事,就算想做,也要考虑值不值得。“江北,你说。。。夏澜是不是默认她败给我了?”“为什么会这样想?”苏江北喝了大半碗热辣汤,浑身激出汗,觉得舒服了好多。“因为。。。”沈渝蹙眉认真地想了一下,刚想说理由,却立刻换了思路,瞥眼望着苏江北:“撒子意思?我不能这样想吗?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跟夏澜争着抢着?这样你才觉得自己有魅力,心里才舒坦?”“啊?”苏江北没跟上思路,愣愣地望着沈渝,不解地问:“不。。。不是,刚才是你问我,我也就随口一问,至于这样数落我吗?”沈渝不依不饶:“我说错了吗?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我没有,你讲不讲理啦!”苏江北当然不服,争辩了一句。然而,争辩的话刚说出口,他的脑子里便闪过最近刚看到的一段话。永远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因为讲道理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没有一个女人是错的,凡是你认为女人错了,首先你就错了。男人和男人才能讲道理,男人和女人没有道理可讲。女人说的道理,你可千万别当真。她们压根就不是找你讲道理,她们要的也不是道理,要的是态度、关注、认同与服从,以及看清楚她的情绪。“是,我承认,我是狭隘了,心里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小窃喜,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小得意,您老人家批评的对,也批评的及时,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堕落到何种地步,膨胀到什么样子,是你在罪恶的悬崖一把拉住了我。。。。。。”苏江北啰里吧嗦地絮叨着,一脸诚恳,一脸的献媚讨好。沈渝强忍住笑,白了他一眼:“一丁点,我看不止一丁点吧?”苏江北笑着举起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掐着小拇指的指尖:“真的就是这么一点点,我的心都被你占满了,能空出这么一点已经挺不容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