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事。”小蝶闻她一言,尴尬地收回了目光,慌张地低下头,可早已通红的精致耳朵却生生将她出卖。
项雨眉头一绉,干脆停下脚步,将她扳过来面向自己,神情严肃,声色沙哑,“小蝶,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也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当时在那乌江江畔,狡诈的刘公竟令三军将士唱起楚歌,害得他将士几乎尽数离军而逃,而那虞姬,也是在那时死去的。
那是他一生的悔,一生的痛,即使过了千年,那从跳动着的心脏之上传来犹如刀割的阵阵剧痛,还是会侵袭着他,他的肉体,他的灵魂。
想到此处,项雨的眸子一紧,眼中有着一丝悲痛,却是一闪既逝。
小蝶低垂着头,犹豫了半天,不停地抿唇,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项雨见她这般,也不勉强,摆了摆手,抬步边走,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不勉强,去洗澡了,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之时,他已然走出几步。
小蝶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继而抬头,她看着项雨渐渐离去的背影,竟觉着那里夹杂着丝丝落寞,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涩涩的。
“阿雨!”
“嗯?”项雨顿住脚步,轻转身子,眉眼微挑,语气更是上扬一个弧度。
小蝶见项雨回过头望她,一时间又紧张得不能自已,只能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因紧张而绞着衣服的纤纤十指,扭捏地开口,“我,我是觉得,你好像,与以前有所不同了,”她说着说着,复有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头,杏眼里泛着盈盈水光,“你好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阿雨了。”
项雨深深凝望着她的脸庞,望进她盈满水光的眸子中,记忆在慢慢重合,心绪早已脱离原有的轨道,如脱缰之马般在肆意奔腾,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千年之前,女子绾三千秀发,眉目如画,一袭红衣倾天下。
是否,那人也曾含泪问过他,你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项羽了,你变了。
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想要抱住那具惹人爱怜的娇躯,可理智却将他的精神束缚,项雨发狠地咬破自己舌尖,空中满是铁锈味儿在蔓延着,到咽喉、到心脏。
她不是虞姬,别傻了,她只是眼睛与虞姬有着几分相似,她不是!
他爱的,只有虞姬!他千年前在乌江江畔错负虞姬,他项羽今日再次重生,绝不能再负于她!
僵硬着身子转身,抬步,走得冰冷机械。
“阿雨……”小蝶叫住他,“你去哪儿?”
“去洗澡,”项雨唇间泄出一丝苦笑,微顿了脚步,却只是一瞬,复又继续走着,语气沉肃,“小蝶,人心,终会是变的。”况且这句身体,变的,不只是心,还有灵魂,一个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霸主的灵魂。
看着那清冷的月光之下,被照得斜长的影子,落寞之意显极,她站在原地,却没有出声,也没有追上去。
……
“阿雨,”虞扬脸色微沉,见一身清爽的项雨踏进屋内,语气低沉,道,“那宋骑尉和将士们是你杀的?”
项雨淡然地走到一旁,坐在梨花木椅上,才慢悠悠答到,“是。”
“为何?”
项雨略一抬头,对上虞扬疑惑的目光,微微偏头,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着脸的扬帆,显然是将这个问题交由扬帆解答。
扬帆会意,站出一步,对虞扬道,“今日主上若是不杀宋宪宇他们,那死的可能会是你们。”
虞扬眼中飞快滑过一道精明,他微微诧异地扬了扬眉,语气有些质疑,“怎会?”继而他看着扬帆身上所穿的甲胃,眉间一挑,问道,“你这身衣服是……?”
每个将士所穿戴的甲胃的衣料之处都会绣着所属军营之处的文字,而扬帆身上的衣角之处正是赫然显出一个“宋”字。
项雨此时正端着桌子上一杯冷茶饮着,淡淡瞥了一眼那虞扬那呆楞疑惑模样不由不雅地翻了翻白眼,解释道,“那宋宪宇带着他五十个想把手下攻到虞家庄外,想把我们全杀了之后再去皇朝邀功受赏,”说到此处,项雨似是得意的笑出一声来,继续道,“可惜他不幸地遇上了我,非但没毁掉虞家庄,反而被我送入黄泉。”
他睨着扬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这人是我年少时的兄弟,当时走散了,方才才认出他地。”
虞扬悻悻挑眉,摸摸鼻子,项雨哪里有什么兄弟?他从一出生便被丢弃在虞家庄,若不是虞老爷心善,恐怕早就饿死或者被豺狼叼走了。
换句话说,项雨是个连爹娘是谁都不清楚的可怜孩子,哪里还有好兄弟?
但是虞扬也不拆穿他,想到他派出去处理尸体却慌乱逃走的几人,莫名觉得心寒,担忧道,“可你这次是杀了众多官兵,皇朝那方知道了,定会派高手来缴杀你,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