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安留在京中,以他的势力,即便不帮她也足以让肃王警戒。
三足鼎立,她才能在中间有回旋谋算的余地,若只剩她与肃王,肃王全力出手,那情况又要比现在难上许多。
话出口,萧令宜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激动。
她连忙平复了下呼吸,缓声道,“如今你不但是北境统帅,亦是禁军的指挥使,身负保卫皇城之责,岂能随意离京?”
祁鹤安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的仿佛像陌生人。
“太后说的是,臣精力有限,无法身兼数职,臣欲辞去禁军指挥使一职,副都尉杨泉猛为人忠诚,可堪大任,臣举荐他接替臣的职位。”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正是装有禁军军符的那个。
看来,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
朝堂上对这件事持浑水摸鱼态度的多,若说谁喜闻乐见,那必然是肃王一党了。
连难得开口的肃王都亲自出马,“臣以为明宣侯说得很有道理,北境不但与夏国接壤,更有不少游牧民族频有摩擦,久无主帅确实不利于边关安定啊。”
要知道平日里他都是闭口不言,只看着党羽们为他冲锋陷阵,好博个贤良的名声。
但这回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这祁鹤安吃错什么药了,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北境。
但他的离开却是肃王喜闻乐见的,他走了,京中便只剩肃王独大,行事更加方便。
萧令宜坐在上首,冷眼扫过下方。
见祁鹤安明知道肃王不怀好意,也依旧默认他的帮声,不由更加头疼。
萧令宜一甩衣袖站起身,冷声道,“此事容后在议,退朝!”
不等下方众臣反应,她快步离开宣文殿,小皇帝紧随其后。
纵然肃王还想说什么,可天子都走了,早朝自然开不下去了,只得散去。
回到泰文殿,萧令宜立刻派人去宣了祁鹤安过来。
纵使短时间内她不想面对他,但却顾不上那许多了。
不过隔了两天,祁鹤安再踏进泰文殿时,已与从前气势截然不同。
他像是恢复了刚进京时的样子,气质冷冽伤人。
他进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禁军军符丢在萧令宜桌上,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外走。
“站住!”
萧令宜蓦地站起身,“哀家竟不知你是这样的懦夫,我们之间发生何事,都与朝堂无关,你难道没有这样的觉悟吗?”
祁鹤安离去的脚步丝毫未停,只是冷冷的声音传来,“臣自然做不到太后这样冷心冷情。”
萧令宜紧紧蹙眉,眼见他快要离开泰文殿,她只好拿出杀手锏。
“那你父亲的死,你也不在乎了吗?你这一走,无疑是放任肃王在京中壮大自己的势力,来日他若真成事,你难道要拜那个伪君子吗?”
果不其然,祁鹤安离去的步伐一顿。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只是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倘若真的是他,就算他坐在龙椅上,我也绝不会放过,在还未水落石出前,我不会再参与你们的斗争。”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萧令宜的心一时沉到了谷底。
但她仍旧没放弃,“怎么不放过?举兵攻入皇城吗?你行军多年,不会不知道一旦起战乱会带来的后果,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是你想看到的吗?”
她还记得祁鹤安曾经说过,战争是最不得已的手段,若有选择,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想掀起战争,哪怕结果是不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