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委屈。”余音还笑了一下,“宋凌商,你知不知道,我十八年来构建的道德秩序,就在你这里崩塌了。”
她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以为爱情就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条件合适、一拍即合,就可以在一起。
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爱情是种很复杂的东西,它猝不及防地产生,不管场合,不管条件,不管对象,不管它的主人会不会因此被钉在耻辱柱上。
“其实我自己是可以压住的。”余音又说,“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偷偷喜欢,默默喜欢。”
宋凌商听出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嗯,怪我。”
“本来就怪你。”余音扬声道,“我好几次都想就这么算了,和你就这么着吧。你非得来找我,你招我,你逼我。你不是个好人,你也要把我拉下水。”
余音越说越气。但其实也不是气,她想用激动的情绪来掩饰内心的惶恐,她很害怕,过快的心跳现在都没有完全平息。
车内的血腥味早就散了,可是他胸前那个狰狞的伤口还是在她面前不断浮现。
他差点就死了。
李程说,只要那个伤口再正那么几毫米,宋凌商就死了。
她想过以后和他不见面,但是从未想过他死。
“你就是差劲透了。我刚才和孟娇说了,她要是想闹,就去和你闹。本来是你的错,你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你不道德,你是个垃圾,你才是罪魁祸首。”
“是,是,我是。”宋凌商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别哭了,好吗?”
余音抹了一下脸,满手的泪。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泪,还流得这么凶。
“都怪你。”她一边抹泪一边说,“好好的,你受什么伤啊!”
宋凌商的笑容淡了几分。
“你不是厉害得很吗?恶事做尽,活阎王似的,谁这么大本事能伤你啊?你怎么还能栽跟头啊?”
隔板没升,所以她的话副驾驶上的李程也能听到。
他默默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心情无比复杂。
因为宋凌商的伤口,这次不再坐飞机,而是开车回京都。
夜深了,李程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刚睡着,手机上来了条消息。工作的本能使得他立刻打开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给他吓了一大跳,所有的睡意顷刻间全没了。
他立刻转头看向后边,宋凌商睡着了,余音正在拿着平板看书。
李程的动静有点大,余音抬眼看向他,轻声问:“李助理,怎么啦?”
李程怔怔地看着她。
小姑娘被他的眼神弄得疑惑,歪了歪头,秀挺的眉头不解地皱了起来。
平板的荧光打在她清澈的瞳仁里,清透漂亮,像是不谙世事的模样。
李程深吸一口气:“没事,刚迷迷糊糊做了个噩梦。”
真他妈和噩梦没差别了。
他回过头去,手机屏幕自动感应,又亮了起来。
那条新来的短信清清楚楚——
“余鸿誉的尸体已经打捞到,请示宋总,怎么处理?直接火化,还是运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