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宗门住处。
池羽拉开房门,伸了个懒腰:“嗷呜呜呜呜呜……”
院落里晨练的其余弟子见怪不怪。
池羽每天起床都跟要发生异变一样,他们一开始很惊恐,现在都习惯了。
她刚准备去吃饭,顺带帮无力动弹的沈晏舟把饭菜带回来,便听到同门师兄说门口有人找她。
池羽出了门,就看到许君卓。
她脸一黑,转身就往里走,同时利落关门。
“池姑娘、池姑娘……”
许君卓神色哀伤,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衣袖:“我知道禾娘她在你这里,你让我见见她,算我求你了。”
池羽实在是没忍住:“许公子,你现在在这里表现的深情似海有什么用,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见她干嘛?”
“就算她是鲛人,人间的礼仪学的不好,没办法适应许家的环境,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这事要放她身上,她不宰了许君卓就已经够客气的了。
许君卓嘴唇颤抖,神色有些苍白。
他苦笑:“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是许家的儿子,若说从小过得差也就罢了,可我从小奴仆成群,锦衣玉食,长辈从未薄待于我,兄弟姊妹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也都和气友善,父亲还让我接手了家业。”
“换作是你,池姑娘,你能为了情爱抛弃家族吗?禾娘一直在逼我,可我真的做不到。”
他不能背弃他们。
池羽冷笑:“你既然清楚这些,那为什么当初要招惹岁禾?”
她听她提过,当初许家的货船出了意外,许君卓被漩涡卷入深海,是岁禾救了他。
他许诺要报答她,恰好岁禾从没见过人间,就提出想要随着货船,去岸上看看。
鲛人是可以短暂幻化出双腿上岸的,所以那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在人间定居的想法。
到最后哪怕她跟许君卓每日相处,生出情愫后,也曾想过要不要放弃他,回归族群。
是他说跪地许诺,永不相负,她才下定决心要做人。
“许公子,你年纪轻轻能把陵方城一带海货生意运营的如此之好,又是世家子弟,我不信你当初没考虑过婚姻嫁娶这些事。”
“当时岁禾上岸对你而言并无害处,你就百般劝说,如今倒好,反过来说是她逼你放弃家族,真是扣了好大一个屎盆子!”
“行商之人脸皮厚正常,但像你这么厚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池羽真是心头冒火。
要不是考虑到陵方城跟太墟宗的关系尚可,她真想揍他一顿。
什么人啊,好处占尽了之后还要叫苦。
周遭弟子好奇地看热闹,许君卓被她如此一说,面红耳赤,似乎很是羞愧。
但羞愧归羞愧,他依然坚持要见岁禾。
就在池羽忍无可忍,想把他打出去的时候,岁禾从厢房中走出。
“禾娘!”
许君卓立刻恢复了精神,颓丧姿态一扫无余,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禾娘,跟我回家吧。”
池羽没有插手,只静静看着。
她虽然替岁禾不值,但怎么处理跟许君卓的关系这事,还得她自已做决定。
岁禾顿了顿,慢慢把手挣脱开来。
“君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