僽第二日,谢时章正准备去书房。在路过荷花池时,突然听到一阵悲凉凄婉的琴声。
“哪里来的琴声?”
“这……似乎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玄青对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谢时章走过去,越近便听得越真切。待绕过假山后,便看见荷花池的凉亭里坐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素白的纱衣,发髻高挽,面前摆放着一张雕花繁复的古琴。
琴音从她指尖泄出,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悲凉壮阔。一曲闭,女子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小姐何故如此?”秋霜的脸上带着心疼与担忧。
“山雪冰河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战争如此残酷,多少将士为之丢失性命,我一想到便觉心痛难忍。”
沈烟岚脸上浮现几分哀愁,端起一旁的酒淋在地上,就当是敬他们一杯吧。
“把琴收起来吧。”沈烟岚嗓音消沉,站起来准备走出凉亭。
然而,刚转过身便看见谢时章站在凉亭外面,沈烟岚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一般。
竟吓得后退了一步,双眼陡然睁大,脸上满是惊慌。随即,又突然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妥。
于是又上前两步,对着谢时章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臣女不知王爷在这儿……”
不知?谢时章扯了一下嘴角,心中不大相信。
况且,沈烟岚一介闺阁女子,从没见过真正的战场,这战场上也无她的父兄。
一个整日里吟诗作对、沽名钓誉的女子,当真会为将士们忧心至此?
想到这儿,谢时章冷嗤一声。
“矫揉造作。”
留下这四个字,谢时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烟岚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脸色苍白。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束缚,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尴尬与难堪。
她扶着秋霜的手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荣王是这种反应,他竟一眼就识破了?
似乎自从她到了荆山郡后,就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今日的事也不知被哪个下人偷听了去,竟传得府里人尽皆知。
都在府里偷偷议论、笑话这位未来的王妃。看着趋势,宛侧妃短时间内是不会失宠了。
沈烟岚丢了一个打脸,剩下的几日便再也不愿出门,府里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让她感到深深的不适。
于是,她就一直在留墨堂里待着,直到她与谢时章的成婚之日到来。
九月廿一,天还没亮,沈烟岚便起床了,然后由着秋霜为她梳洗打扮。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在秋霜旁边打下手的婢女赶紧去开门。
“沈姐姐这样装扮起来可真好看,连妾都要忍不住喜欢上你了。”
宋静宛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走进来。
秋霜心内烦躁,小姐与王爷的成婚礼由宛侧妃操办本就不妥,现在过来是故意给小姐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