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顾荣微微仰头,满脸泪水“殿下,臣女杖毙下人,非滥杀狠辣。实在是因为下人对主不敬、欺辱幼主,趁臣女罚跪祠堂,苛待舍弟,寒冬腊月舍弟染风寒,久久不愈险些丧命。”
“臣女智拙愚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护舍弟。”
“臣女给殿下丢脸,让殿下蒙羞了。”
见长公主动容,顾荣适时顺竿子往上爬。
“汝阳伯是死人?”长公主没好气道。
顾荣眼眸含泪,凄楚一笑“许是父亲忙碌,早出晚归,分身乏术。”
“也或许是臣女与舍弟,一个愚笨一个羸弱,难讨父亲喜欢。”
“愚笨?”长公主冷笑“确实愚不可及。”
“一枚祈福牌,本宫应你所求。”
“若有合适的,本宫会召你过府商议相看。”
“将养多年,顾知的体弱血虚之症仍不见好吗?”
顾荣泪眼婆娑“臣女无能,辜负了亡母所托。”
“这些年,小知日日药不离手,非但不见好,反而每况愈下,瘦得皮包骨,吹不得一缕风,受不了一丝凉,年复一年连竹葳院也走不出去。”
“九岁了,轻飘飘的像一张纸。”
“臣女真怕,真怕哪一日清晨醒来去看他,他……”
提及顾知,顾荣眼神的悲戚真切又深沉。
她是真的怕。
长公主被顾荣的悲泣触动,心中颇为难安。
这场景,宛如连绵细雨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沉重,让她既感到一丝压抑,又莫名地心生怜悯,难以自已。
她在扬州休养时,荣金珠将最好的一切捧在她面前。
荣金珠是顾荣的生母。
名字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深秋萧瑟,她说她想看春日繁花,荣金珠就将荣氏花重金收藏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送给了她。
一眼望去,三月的春意盎然,烟霞缭绕,十里桃花灼灼其华,盛景如画。
她说她想见炎炎夏日的蝉鸣鸟叫,荣金珠不遗余力请名扬天下的工匠为她打磨雕琢金蝉玉叶发簪。
就连母后慈宁宫小佛堂供着半人高的玉佛,也是荣金珠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