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
这是绝大多数将士逃不开避不过的宿命。
谢灼沉声“母亲,我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证据。
祖父、父亲双双战死时,他只是连马步都扎不好的稚子。
但,他也从来没有中断过对贞隆帝的怀疑。
毕竟,布防图一事,不了了之,本就是极其不正常的一件事。
如若没有军中叛徒携布防图投敌一事,就没有后续一连串的悲剧。
确切地说,于谢家、于北境军、北地百姓来说,是悲剧。
然,对贞隆帝来说,是稳坐皇位巩固皇权的契机。
收复失地、反败为胜的大捷,让贞隆帝真真正正拥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不再受朝中老臣的桎梏。
又顺理成章的收回了北地的兵权。
春风得意。
***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令她感到呼吸困难。
那是她竭尽全力辅佐登基的皇弟啊。
明知,她与驸马情深,怎会……
谢灼似乎洞悉了***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情感与权力如同天平两端,大多数人会不假思索地舍弃情感,选择权力。”
“母亲心中当真没有片刻的疑问吗?”
谢灼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他只是抬头凝视着那些垂挂在珍珠帘上的细碎穗子,在夏日微风中轻轻摇曳。
穗子的缠绕,恰似***与谢灼心绪的纷乱。
***勉强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蹙眉疑惑道“这与顾荣的杀母之仇有何关系?”
“难道,顾平徵她……”
“母亲。”谢灼打断了***的自欺欺人“谁说顾荣真正的杀母仇人一定是顾平徵和陶兰芷呢?”
一语毕,***悚然大惊,指尖捻着的帕子脱手而出,打着旋儿朝半空掠去,又被珍珠帘上的穗子拦了去路,无力的坠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
这一瞬间,***只觉有人在紧紧的攥着她的脖子,喉咙又干又疼,艰涩难当。
“是陛下?”
***难以切齿,磕磕绊绊开口。
谢灼颔首“要不然她怎会在离宫后呕血昏迷呢。”
顾荣性情坚毅,不是经受不住刺激的人。
但,报复来报复去,发现大乾天子才是杀母之仇的罪魁祸首。
他想,顾荣心中萌生出的更多是绝望,而非愤怒。
寒意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了脚底,冷得***直打哆嗦,整个人颤抖地犹如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