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吩咐属下提点过乔老太师和乔吟舟,偏生乔家爷孙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以至于二皇子算计得逞。
清流乔家,委实不适合趟夺嫡的浑水。
乔吟舟皱皱眉,不加隐瞒“叶表妹绝食,以死相逼,姑母受惊哭成泪人儿,跪着求祖父成全叶表妹和二皇子殿下。”
“祖父训斥过,劝阻过,皆无用。”
“叶表妹到底是叶家女,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母和姑丈拗不过叶表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
谢灼敛眉。
他终于知道,他为何能后来者居上了。
不只是因为他又争又抢,也因为乔吟舟性情里的避让和软弱。
他承认,乔吟舟是端方君子。
持身以正,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但,过于君子了。
自身坦坦荡荡,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便觉得世上之人皆如己身。
想来,乔吟舟定信奉,人性本善。
“乔吟舟,乔家人丁稀薄且家规森严,日日三省己身,两袖清风,是真真正正的清流。”
“叶家则不然。”
“叶家看似以风骨傲然着称,但实际上……”
谢灼轻啧一声,意味深长。
顿了顿,继续道“叶怀璋在外置办了两处宅子,养了两房外室,一处在礼静巷,一处在洒金巷。”
“礼静巷的那位是奉恩公夫人的远房表侄女。”
“膝下已有一子两女,前月,长子刚过四岁生辰。”
“洒金巷的那位,是吏部郎中相赠的扬州瘦马。”
“你还觉得,叶怀璋是拗不过令表妹吗?”
“乔吟舟,当断则断。”
“本不该将这些内情告知于你,但看在你今日主动递手的份儿上,投桃报李。”
“倘若你执意报答的话,我也不会不近人情的拒绝。”
“我要你书房里的那一排排彩虹面人儿。”
即使龟裂。
即使褪色。
他也要。
那是顾荣记忆里最岁月静好的十年。
是他在佛寺清修不曾下山错过的十年。
谢灼透露的消息,使得乔吟舟的神情甚是凝重。
叶家,早早就站队了。
如今,又想以一副迫不得已的姿态裹挟乔家下水。
片刻后,乔吟舟沉声道“彩虹面人儿不可转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