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人们再次提及忠勇侯府时,他们更多地谈论的是陛下对其的信任与宠爱,而非昔日那些用血汗铸就的辉煌战功。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一棵根深蒂固亭亭如盖的参天古木,在短短十余年里,变成了无根浮萍。
能倚仗的仅是陛下的爱憎喜怒。
乔老太师上前,先是作了一揖,随后指了指身后内侍们抬了一路的轿辇,苦笑道“谢老夫人,陛下特吩咐老夫和明御史前来接您前往甘露殿见驾。”
“谢老夫人,请上轿辇。”
谢老夫人紧握着牌位,目光如古井般深邃而平静,缓缓说道“这些年来,我如同行尸走肉,只养不教,导致灼儿年轻气盛,不知何故触怒了陛下。”
“我既有过失,也有罪责。”
“对上,我愧对皇恩浩荡;对下,我愧对谢家的列祖列宗。”
“我这罪人,实在不配承受陛下的厚恩。”
今日,她倒要看看,贞隆帝当着她这张老脸、当着她怀中牌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能不能厚颜无耻的将觊觎顾荣的话说出口。
顾荣是她孙儿的命!
谁也不能让谢家断了香火!
她已经温温吞吞,糊里糊涂十五年了。
无法完成儿子的遗愿,更无法还夫君清白,总要护住孙儿的命。
要不然,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如若最坏的情况发生,贞隆帝不知羞耻的袒露淫念,那她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撞柱。
反正,百官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撞上去。
只要她死不了,那她今日定要敲定下灼儿和顾荣的婚约。
谢老夫人的眼神越发坚毅。
“陛下无意责怪老夫人。”明御史心直口快道“陛下说,他与谢修莫逆之交,理应替谢修尽孝。”
谢老夫人幽幽说着“陛下仁慈,老身更不能忘乎所以。老身愿三步一叩首,前往甘露殿面圣请罪。”
乔老太师:……
三步一叩首?
以谢老夫人的岁数,可能还没到甘露殿,就一口气上不来,去了……
思虑片刻,乔老太师也不再勉强谢老夫人鹤立鸡群的乘坐轿辇,而是摆摆手,示意内侍上前搀扶。
就这样,浩浩荡荡向贞隆帝复命。
那厢。
贞隆帝被训斥的狗血淋头。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辛辛苦苦竭尽全力走到这一步的初心?”
“你是不是忘了,永昭当年是如何全心全意辅佐你坐稳储君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