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自强,才是正道。
沈瑾禾这些日子也在想,从前的自己手中,明明有一手还不错的牌,可这么多年,竟是被她打坏了。
当年她与苏世清的婚姻,虽说她是商户女,可也不算是高嫁。
明明她手中有丰厚的嫁妆,苏世清无论是当年读书科举,还是后来的仕途之路,哪里用的不是沈家的银钱,可为什么,她竟在苏家过得这般的憋屈。
是的,憋屈,十年夫妻,回首看去,唯有这憋屈二字最为贴切。
沈瑾禾不是没有动过和离的念头,在得知柳氏还未进门便已有了身孕的时候,她心中相敬如宾的夫妻之情瞬间坍塌。
那一刻,她想和离,可转头看见才满三岁的女儿,沈瑾禾吞下了苦水,只是自那之后,她将自己的心收了回来,与苏世清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如今六年过去了,沈氏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直到昨日傍晚,苏世清来了晚香居。
上一次他们夫妻二人这般相处,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苏世清从走进晚香居的这一刻,便觉得不自在,但他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在官场侵染这几年,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掩藏自己的情绪。
反倒是沈氏对苏世清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原本以为苏世清谒选在即,她又未曾为他筹措银钱,他会在她回府那两日便来兴师问罪。
可没想到,苏世清到底是个能忍得住的。
沈氏不着急,只倒了一盏茶,慢慢地喝着。
苏世清也耐着性子喝了一盏,只是等了又等,却还是不见沈氏开口,他有些心烦气躁,轻咳一声道:“之前说的事情,夫人可还记得?”
沈氏抬眸,目光却并未看向苏世清,反倒是越过了他,看向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刺梅花,没有新叶,也并未开花,只光秃秃的,看着像是活不下去了。
苏世清紧紧地盯着沈瑾禾,不知道为何,他有种失控的感觉,只觉得眼前之人还是跟从前一般,看似娇弱,实则固执,待他也还是冷冰冰的,可又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其实沈氏长得貌美,可以说是苏世清见过的女子中容貌最盛的那一个,可性子实在是不讨喜,但凡她能软和几分,他也不是非要冷待她。
烛光下,她的轮廓如同细笔画出,温婉优雅,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光芒。嘴角微扬,噙着一抹笑意。乌黑的秀发被精心梳理成堕马髻。身着最寻常的衣裳却将她的身姿完美展现,细腰如柳,身姿曼妙。
所谓的灯下看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世清喉头微动,收回了目光。
不管何时,他见到沈氏,依旧还是会被她的容貌晃了心神。
苏世清的目光说不上灼热,可沈氏却也不是完全无所察觉,只是她当作没看见,并且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觉得厌恶。
是的,厌恶。
沈氏是那种看似柔弱的人,可做事决绝,在她决定不再对苏世清有半分情意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就已经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