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毫不迟疑,伸手进入宴芜长袍对襟之中,于外袍里衣的夹层中摸索。
宴芜微微蹙眉。
厉蓁蓁的手指隔着里衣从胸前来回摩挲,却似乎是搔进了他的里衣之中,皮肤之下,狂跳的心脏之中。
厉蓁蓁摸到一张被折叠成小小方块的纸片,取出,当着宴芜的面展开。
“鬼面胎?”
纸条上只有这三个字。
记忆瞬间涌入脑中,厉蓁蓁想起了有关这三个字的种种记述。
宴芜紧盯厉蓁蓁的面部变化,满意微笑,松开怀抱。
厉蓁蓁拉着宴芜去到无人的偏殿,悄悄进入关门,并不掌灯。
门上投射出崔展的影子。
有崔展守着,厉蓁蓁甚是安心,凑近宴芜低声讲述。
穆绾柔化身小厮在四方馆两年多,第一次听闻这个词是在最初半年。
一名大献本地的贾老板来四方馆采购西域商人带来的丝绸。
贾老板与西域商人相谈甚欢,酒席微醺之时,便讲了这个“鬼面胎”的故事。
说是大献的一位侍郎大人的爱妾怀有身孕。
侍郎在爱妾怀胎六月之时,特意请了画师去府上给他们画像。
二人坐在府上正殿高位,侍郎的手轻轻搭在爱妾隆起的腹部。
画师技艺高超,画得惟妙惟肖。
侍郎把此画挂在书房书桌正对面,伏案书写之余,一抬头便能看到。
有一日夜间,侍郎于书房中挑灯夜读,偶然间抬头,却见画中爱妾的肚子上赫然呈现出一张鬼面!
鬼面青面獠牙,俨然地狱恶鬼。
侍郎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画像恢复如初。
侍郎以为是他眼花。但那日之后府中怪事频出,正室夫人提议找法师前来作法。
法师轻易便发现了画作蹊跷,一番作法之后,画上爱妾的肚子在众人面前呈现鬼面。
法师说,是有一个生前作恶多端的恶人即将要投胎成为侍郎的儿子,此魔胎一旦降世,全府上下不得安宁,不得善终。
开始侍郎不信,但随后侍郎的老父亲便病故。
侍郎信了,听从法师的话,请了大夫给怀胎七月的爱妾打胎,最后一尸两命。
贾老板讲得吐沫横飞,却惹得邻桌的津国纸商发怒。
津国纸商一怒之下暴打了贾老板一顿,威胁他日后若再讲这等怪力乱神、危言耸听的杜撰故事,他定然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