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你刚才喊什么?”梁进看着眼前那数名一脸风尘、胡子拉茬的怪人,特别是为首之人,带一个证明他是独眼龙的眼罩不说,还满脸充溢着与今天气氛格格不入的凶相,于是不悦的向呆立一旁的知客门徒道。李贵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大师伯,我们师兄弟在这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好不容易瞅见几个人兴冲冲往咱们这巷子里走来,我就误以为是咱们请的客人。嘿。。。嘿嘿!”梁进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看出他们像咱们请的客人?啊?去!到前边巷子口好好瞅着点!”李贵闻言如蒙大赦一般,赶紧一溜烟儿的跑开了。梁进长长吐出一口压在胸间的闷气,本来已经够背兴的了,最后精挑细选的十几个客人一个都没来,好不容易盼来的,结果竟是眼前这帮不知哪来的货色。“不知您几位到敝门有何贵干?”虽然一肚子的不高兴,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梁进还是和颜悦色的向那几个不速之客道,“不过,因为敝门今天有些俗事,所以即使有事还请改天再来吧,今天实在无暇接待众位。请回吧!”梁进自觉已经最大限度的客气了,所以不等那几人回答,直接转身准备回去向师傅复命。“我们是来贺喜的!”一个颇为不善的沉闷声音在梁进身后响起。梁进心头“咯噔”一声,他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贺喜有这样的吗?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加证明他们就是洛阳帮派来捣乱的。昨天来的还是个堂主,今天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扒出来这几个要饭的就来闹事,这洛阳帮也太不把我圣手门放在眼里了。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一向脾气温和、给人以忠厚老实印象的梁进,这回竟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怒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们圣手门绝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你们还想捣乱的话,莫怪梁某不客气!”这番话将那几名风尘仆仆的“邋遢”汉子说得口瞪目呆,更坚定了梁进的想法。“不知这位怎么称呼?”那名带头的独眼汉子首先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请恕我们冒昧,我们哥儿几个来这,就是来投奔主子的。至于您说的洛阳帮,哼!我们虽然出身下贱,可也还不屑于跟那帮人为伍!”梁进一怔,试探道:“在下梁进,圣手门大弟子,不知几位是来投奔哪位英雄?”“我们的主子姓良。”汉子那只独眼中爆出崇拜之色道。“姓良?”梁进大感意外,“良洛?”独眼汉子微微一笑道:“正是!”梁进迟疑道:“抱歉几位,王子殿下并未向在下提起过各位,为了保证王子殿下的安全,所以。。。”独眼汉子背后有人不满的嚷嚷道:“什么王子殿下?我们要找我们的公子爷!他就是你们新聘的客卿,他先一步来到洛阳,我们因故慢了几日。快让我们进去!”原来这些人正是徒步赶来与良洛汇合的张少等人,虽然他们约定了接头地点,但因时间还早,张少就着手下们先找地方休息。为保险起见,张少自己亲自上街打探消息,结果就被他他探知了楼兰来的王子跟公主要分别接任圣手门客卿跟副门主的消息。其实精明的张少先前已在良洛跟应童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大概,再加上应童的异域相貌,他早已将二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要不怎么说老江湖呢?再经过向知情人士询问楼兰的王子公主来洛阳的时间,张少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他们必是良洛跟应童二人。兴奋的张少立刻找到手下们,直接带着他们往圣手门赶来。结果刚拐进巷子,远远的就有知客大喊“有客到!”他们更加兴奋了,以为自己终于也能挺起胸脯了,有了好主子就是不一样。谁知很快他们就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好像遇到麻烦的圣手门将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对头洛阳帮的人了。“梁先生,”张少作为这伙人的老大必须说点什么,“或许您不相信我们,但您可不可以把我们的主子请出来?让他与我们相认不就可以了?”梁进笑了,“把王子殿下请出来?对不起,还是那句话,为了王子殿下的安全,不可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张少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整天直来直去的说话,手下也都是一帮这样的兄弟,何时跟梁进这般四平八稳的人打过交道?“这样吧,在下张少,麻烦您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带兄弟们来了,能否出来相见,有王子殿下自行决定。”做了几下深呼吸,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要丢掉往日流寇的坏毛病,张少这才强忍不耐客气道。梁进沉吟半晌,又看了看天空的日头,这才转身进入院内。看着梁进的背影,张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经过仅半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洛阳了。“老大,听刚才那人的意思,咱们的公子爷是楼兰国的王子?而小姐则是公主?”张少身后某半天转不过弯儿的邋遢男掰着手指头不解道。经过近一段时间的磨合,原流寇余众已经彻底改掉对张少“三当家”的称号,转而称他为老大。张少失笑道:“那位梁先生说得没错,咱们的主子确实是楼兰的王子跟公主殿下。”“不是老大,这事儿把我们都震的可不轻!您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另一人不解道,“莫非。。。”“你想的没错,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能说,说了就是叛徒!你们会当叛徒吗?不会吧,所以我一直把这事藏在心里。”张少微笑道,“今天你们都知道了,我这个心结也算解开了。”“可是,如果有那么荣耀的身份,干嘛不公开呢?否则咱们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敲锣打鼓的一路车马咱们就过来了,并且所过之处还到处是欢迎的人群,请客的、送礼的也肯定不少。哎呦,干嘛打我!”某男恬着脸贱嘻嘻的说道,忽然抱住头扭脸怒视打自己头之人,结果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黑脸。“你傻呀!”张少怒叱道。“我本来就叫傻根儿嘛!”某男委屈不已道。“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我错就错在再一次高估了你的智商!”张少恨铁不成钢道。忽然,他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因为他猛然清晰的感觉到,当初他誓言跟随的那个少年出现了。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公。。。公子爷!”某个声音适时响起,让张少再也说不下去,他,一个年逾四十的老江湖,竟哽咽了。“老张,兄弟们,大家辛苦了!”良洛心头暖暖道,意料之中而又意料之外的,这帮自己偶然救下的兄弟竟然真的不远千里投奔自己来了。张少缓缓转过身来,独眼中竟已星星点点。“少爷,不,王子殿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那位梁先生说得对,外边说不定有危险!”张少虽然激动,但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良洛哈哈一笑道:“我还是听你们叫我少爷舒服,算了,随你们便吧。跟我进去吧,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对了戎成,你别光傻站着呀,怎么不说句话?”这时张少才发现站在良洛身后一言不发的戎成,后者仍是老样子,还是那个容易害羞的老毛病。“哈哈!戎成,几天不见你小子长得更俊俏了!”“嗯,大家过奖了!俊俏?大姑娘才叫俊俏呢?你们。。。”“哈哈!”众人有说有笑的进院内去了。应童见到他们的到来也很是高兴,先随手打赏了每人,各人都千恩万谢的接受了。然后众人这才各自叙说起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经过,不禁又是一番唏嘘。最终,经过良洛提出乔大成同意,张少等人先被暂时安排在圣手门听差,毕竟最近圣手门正在风口上,而良洛那边倒没什么其他事。“有客到!”大门外又是一声高喝,声音甚至高过刚才张少来时的那声。梁进苦笑道:“不会又是来投奔王子殿下的人吧。”良洛摇头道:“绝对不会。咱们还是一块出去看看吧,我想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如果还没人到,咱们就开始吧。您说呢?乔老门主?”乔大成声音微弱道:“老夫还能说什么呢?就照王子殿下说的办吧!咳咳!老夫惭愧呐,实在对不起王子跟公主两位殿下,一个好端端的任命大礼竟搞成这样。咳咳!”“这没什么,您别太往心里去!”良洛稍作安慰后,与梁进一起来到院门口,然而他们顿时被巷子里浩浩荡荡、一直蔓延到巷子口还没结束的送礼队伍震惊了。“郑国公敬上圣手门客卿及副门主,黄金一万两,丝绸一千匹,野参一百株,獐子并狍子五十头,和田玉器十件。。。”“秦国公敬上圣手门客卿及副门主,黄金一万两,丝绸一千匹,野参一百株,獐子并狍子五十头,和田玉器十件。。。”“齐国公敬上圣手门客卿及副门主,黄金一万两,丝绸一千匹,野参一百株,獐子并狍子五十头,和田玉器十件。。。”“银龙侯敬上黄金一千两,丝绸一百匹。。。”“洛阳帮白九霄敬上黄金五百两。。。”“嵩山派敬上黄金五百两。。。”“青龙帮敬上。。。”“丐帮敬上。。。”“形意派敬上。。。”“白莲派敬上。。。”此起彼伏的报礼声响起,良洛还好说,梁进头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亲娘嘞!下帖子请的一个都没来,没请的倒来了这么多,名头还一个比一个大!三帮四派几乎都聚齐了,这是为他们圣手门庆贺,还是。。。梁进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良洛。眼下的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因为现在来的这些人,随便哪一位都是能轻易将圣手门灭掉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