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我记得那小丫头好像说过让你去找她的。”司空断那苍老的声音如暮鼓晨钟般在沉浸在修炼中的良洛耳边响起。良洛微微一笑缓缓睁开眼帘,他这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真快!良洛一边无奈感叹,一边下床整好衣衫。“不对啊前辈!我功力提升的越快您越高兴才是,怎会提醒我顾及其他?”良洛不解道。司空断淡淡道:“蠢材!你当老夫真的老糊涂了吗?欲速而不达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用老夫解释给你听?唉!小家伙,有时候功力提升的太快反而有害而无益,当一个人不能完全掌控自身力量时,往往就意味着悲剧!”良洛暗道一声惭愧,他知道司空断又想起齐天赐的事了,于是不再多语。“去找那小丫头吧,就当作放松一下,夜间再修炼不迟!”司空断或许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严厉,不由缓和了许多。“是,前辈!”不知怎么的,良洛本来坚毅无比的心智,竟受司空断的感染,有了一丝莫名的感触。“王子殿下您出来了?童公主先前来过了,我说您正在练功她就先回去了。”一直在门外随时听候的倩儿见良洛推门而出,赶紧俏生生的迎上来恭声道。“哦?”良洛知道倩儿说的童公主是指应童。这才几天的功夫,应童已经跟皇宫里的宫女侍卫们混的捻儿熟,颇得他们的爱戴,让他不由赞叹不已。但是,应童这是怎么了?以往的她那可是大呼小叫一路冲过来,不管你在干什么,她肯定会直接推门而进,推不开就敲,敲不开就踹,没有丝毫淑女风范。话说她也根本不懂淑女为何物。“童儿有没有说什么?”感觉到应童的反常的良洛赶紧追问道,白天分开的时候她可是好好的呢。倩儿轻抚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刘海,乖巧的回答道:“童公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见王子殿下闭门练功就走了,临走只说让奴家告诉您一声,那个门主她不当了!”良洛一怔,心道这半天多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应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及细想,良洛直接夺门而出,他得赶紧找到应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在他心里面,早就把应童当作了亲妹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努力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虽然这话让别人听起来会嘲笑他不自量力。“小家伙就是小家伙,果然沉不住气啊!”司空断摇头叹道。良洛不服气道:“这有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呵呵,担心又有何用?何况你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往小里说,你这是未知却先动,沉不住气乃修炼者之大忌;往大里说,你这是涵养不足,如果有一天敌人拿重要的人来要挟,敌人还未怎样,你倒先自乱阵脚。你说说,这是否可取?”司空断苦口婆心道。良洛无奈道:“前辈教训的是,我也知道这个毛病要不得,可是碰上关心的人出事难免就着急上火,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了!”司空断笑道:“年轻人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已是很可贵的品质,如能知不足而改之,则善莫大焉!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如果重要的人发生了事却仍然心如止水,呵呵,只能说明这个人有毛病。但是,一个高明的武者总能恰如其分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敌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不将心中所想都写在脸上,再加上足够的实力,这样才能真正保护他们。否则自身实力不够,又急得像上蹦下跳杂耍的猴子,就只能自取其辱,还害了他们,不是吗?”虽然司空断的话扯得有点离题,但良洛并不傻,他知道自己太易感情用事、愤世嫉俗的毛病是得改一改了。说话间,良洛来到应童暂时居住的宫殿,却发现往日欢快活泼的应童此时正两肘支着下巴,坐在桌前发呆。良洛制止了宫门口想要进去禀报的侍卫,然后悄悄来到应童背后,怜惜的拍拍应童的小脑瓜道:“怎么了童儿?是谁惹咱们的小公主不高兴了?”应童似是早知道良洛会如此般,竟丝毫没有惊讶,默然半晌没有应答,两行清泪却夺眶而出。良洛这时已移步坐在应童面前,见后者竟有风生水起一发而不可收拾之势,也不禁慌乱起来。他最头疼的就是女孩子哭,如果说亲人是他的软肋,那么让他心疼的女孩子哭则是他的死穴。“别慌!”正当良洛被哭泣的应童搞得六神无主时,司空断的一声爆喝及时让他清醒过来。对呀,慌又有什么用?童儿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人来疯!就像之前,我没来时她还没什么,我一来就哭起来。得,我还是一旁呆会儿吧,发现没人搭理她或许她就不哭了。良洛一咬牙、一瞪眼,狠了狠心拉了把椅子去一边坐着了。偌大的房间就剩下应童时断时续的抽泣声,而良洛则强忍冲上去安抚她的冲动。“良洛哥哥好坏!人家苦的这么伤心都不知道安慰安慰人家!”应童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幽怨。良洛暗道谢天谢天,然后一个闪身来到应童面前苦笑道:“天地良心,刚才我可安慰你半天了,奈何安慰女孩子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只能一旁看着我见犹怜的小童你哭了。再说了,呵呵,自打咱们相识以来,我还真没见你哭得这么痛快过,怎能不抓住时机多欣赏一会儿?咦?你怎么不哭了?我还没看够呢!我发现小童哭起来,那可真是标准的梨花带雨。于是我不得不赞叹,小童就是哭都输于天下间最美的女孩,要是不哭还不一扫一大片,轻松拿下天下第一美少女的桂冠!”应童眨了眨红肿了许多的被一团雾气笼罩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娇笑起来。“看来我还真是冤枉了哥哥你呢?哥哥果然最会安慰人了!”应童拿丝巾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哭得还是笑得流出来的眼泪娇声道。“得得,咱俩别再耍贫了,倩儿告诉我说你不想当门主了,到底怎么回事?”良洛终于还是没忍住,把心中压了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是二舅舅,他不让我当,说会害了我!呜呜。。。”话没说完,应童悲上心头,这次直接伏在良洛肩头大哭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后者的肩头就是了一大片,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抑或是二者的混合物。“混账!”这当然不是良洛说的,他还没嚣张到这种地步。“老夫才是圣手门的开山祖师,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我圣手门指手画脚了?”司空断气呼呼道。良洛心道这位老人家气性也不小嘛,刚才还直嘲笑自己沉不住气!想着想着他嘴角不由向上翘起。“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司空断恼道。良洛一惊,这才醒悟到无论自己想什么,那位老人家就像会读心术般“听”到自己心中所想。他犯这个错误已经不止一两次了,主要是任谁也不能这么快就习惯随时被人窥视思想的情况。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行为、控制自己的感情、控制自己的欲望,却惟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能控制自己什么都不想吗?当你想控制的时候,就注定控制不了了!撇开这件事不提,应童短短的一句话确实让良洛惊讶不已。本来,按照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圣手门属于中立帮派,即使有人不希望应童担任门主,也应是郑公肖克凡,因为他麾下的洛阳帮近期就要开展强行吞并圣手门的行动,如果应童担任了门主,必定让他再考虑考虑这一行动是否还要继续。而秦公肖泽安,作为肖克凡的有力竞争者,则应该乐于看到在应童担任圣手门门主后肖克凡疲于应对的局面才对。毕竟,表面上谁都看得出来,应童是颇受洛阳国主宠爱的外孙女。可谁想到,最先反对应童担任门主的竟是秦公肖泽安!消息传得可真快啊!想必自己被聘为客卿的事他也知道了吧,不知他做何感想?“为什么二舅舅不让你当呢?最关键是,小童你想不想当这个门主呢?”沉思良久,良洛抛出了自认为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应童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恢复了泼辣的本色,咋咋呼呼道:“人家当然想了!看着那破破烂烂、颓废不已的圣手门,人家就有一种亲手把他带离困境、重现当年兴盛的冲动,这种事想想就让人激动!可是在人家兴冲冲的跑去跟二舅舅说了这事后,他不仅不支持人家,反而从头到脚泼了人家一身的凉水!当然,这只是个比喻罢了,说什么现在是大战之前的关键时刻,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圣手门破坏了大家的团结!哼!我就不明白了,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原来如此!良洛转瞬间就明白了肖泽安的想法。“小小的圣手门?”某位一直嘲笑良洛沉不住气、不够淡定的老人家此时却几乎要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