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大湖的狭长蛇岛,白肤长胡的异族邪魔?”
吉利姆霍然起身,再无法保持平静。他紧紧注视着修洛特的双眼,神色阴晴变幻。好一会后,他才严肃的沉声问道。
“先祖见证!殿下,这真是神灵的启迪?”
“先祖见证!”
修洛特肃然点头,眼中满是坦诚,脸上则满是担忧。
“神灵赐予我预知的梦境,我看见白肤的邪魔乘帆行来,把疾病与毁灭肆意播撒!数以万计的联盟子民,在可怕的疾病中无力死去,犹如纷扬飘零的落叶。而在邪神的帮助下,白肤的邪魔渡海而来,越聚越多!他们向邪神出卖了灵魂,有着对黄金的刻骨贪婪,也有着最奸诈的诡计,与最残暴的杀戮!他们会夺取胶人后裔的土地,奴役我们黄肤的子民,再汹涌的席卷向整个天下!”
修洛特吟诵起身,长叹口气,神情严肃异常。
王国勃然兴起,他的根基已经深厚,甚至隐隐成为了阿维特王权的威胁。为了缓和联盟内部的矛盾,也为了给天下各部准备的时间,是时候把殖民者到来的预言和盘托出!
这些沉重的话语压在他心底多年,宛如无法卸去的重担,有时让人难以喘息。此时他坦然出口,倒是浑身轻松了些。
“联盟真正的生死大敌,就在东方大海的对面,就是那些白肤的异族!他们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带着轰鸣凶猛的火器,嘶鸣冲锋的战兽,格外巨大的航船,与极其可怖的疾病!如果不早做准备,天下间遥远的南北各部,都会在数百年时间里,丢尽土地,亡族灭种,沦落向无尽深渊!”
“啊,亡族灭种,无尽深渊?!”
修索克猛然站起,瞪大眼睛,看向神色沉重的儿子,浑身就是一颤。他对修洛特的了解极深,看到儿子的表现,就知晓绝不是戏言!
“大海的对面,白肤的异族?轰鸣的火器,冲锋的战兽,巨大的航船,可怖的疾病!”
听闻如此惊人的预言,吉利姆深深皱起眉头。他眼神不断闪烁,手指悄然捏紧。
大殿中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落针可闻。三人神情肃穆,默然而立,彼此对视间,都不发一言。修洛特的脸上满是坦然,吉利姆则是肃然凝重,而修索克抿嘴无言。
好一会后,修索克身为主人,才首先招了招手,向侍卫沉声吩咐。
“来人,送三杯热可可上来!”
作为修洛特的父亲,他见证了太多儿子的不凡。无论修洛特的预言何等惊人,他都天生愿意相信。但是这些惊人的预言,在这个敏感的场合,对着身份特殊的吉利姆说出,就不得不让他深思。
“无论如何,先缓和一下气氛”
很快,侍卫就端着三杯热可可上殿。三人端着陶杯,齐齐赞颂一声,就将鲜红的可可饮尽。
“赞美主神!”
吉利姆饮尽可可,脸色恢复沉稳。他庄严一礼,深深看了殿下一眼,重新落座。
若是其他普通贵族,敢于以神启之名,讲述如此耸人听闻的预言他肯定会嗤之以鼻,把对方抓入监牢,一番好生拷打,再灌入足量圣水,来拷问真相!但若是殿下这么说
总情报官暗叹一声,有些遗憾的抿了抿嘴。修洛特殿下蒙受的神启知识,应该真实存在,他一直有心探索,却始终无从着手。
片刻沉吟,吉利姆看着修洛特严肃的表情,郑重询问。
“殿下,您所说的白肤异族,会于何时到来?”
“嗯”
修洛特稍稍思量。现在是1487年八月,若是这个时空的欧亚历史没有改变,哥伦布的第一次航行,应该在五年之后的1492年,最先抵达古巴岛与海地岛。而若是历史有所改变他垂下眼眸,按照祭司的方式阐述,没有说的太满。
“世界在主神的维系下,日夜交替运转。每52年,便是重燃圣火,毁灭与重生的时刻!上一个52年周期,开始于13木屋年1454年。所以,白肤的异族邪魔,必然会在周期的完成前,在12的年份中到来,带来长久的威胁!”
“周期完成前,12的年份中到来?那就是下一个13木屋年之前,12石刀年1505年,又或者是12芦苇年1492年?”
吉利姆凝眉不语,若有所思。
墨西加人看重历法预兆,重视周期轮回。异邦人到来的预言,和传统的52年周期相结合,就更增加了些说服力。如此算来,距离白肤异族抵达天下角落,最多不过十多年时间,最少则在十年之内
总情报官思绪电转,许多疑问涌上心头,迫切寻求着答案。
“殿下,您蒙受的神启中,可有准确明示?白肤异族若是到来,会抵达何处?他们来自哪里,又有多少人?”
闻言,修洛特沉吟了会,用吟咏的语调,模糊而低沉地回答着。
“他们会乘着大船,首先抵达东方大湖中,泰诺人聚集的群岛间。随后,异邦人会在那里立足,逐渐聚集增多,暗中窥视着整个天下!前几批白肤异族不会有太多人,不过千百人左右。但天下盛产的宝石、黄金、白银、香料,会激发他们无穷的贪欲,让一批批更多的异邦人渡海而来!”
“异邦人的威胁一旦出现,就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在大海的东方,万里之遥的广阔土地上,还有着数十万、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白肤异族。他们能够为了天下间富饶的财富,广阔的土地,能够不惜一切代价!他们也携带着可怕的疫病,能在无声无息中,夺走万千子民的生命!”
“上千人跨越万里大海,抵达泰诺人聚集的东海群岛?而大海的对面,有数十万、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白肤异族?他们还携带着可怕的疫病,能在无声中夺走生命?”
听到具体的描述,吉利姆喃喃低语,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半信半疑,垂下眼眸,静静思索许久,才无奈的苦笑出声。
“殿下,您可知道,若是这番话不是出自您的口中,我是半分也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便是您谋求东北遥远的水獭城,最为重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