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伽诩立刻羞红了脸。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喂给宋钦隐,然后又去厨房做了一碗面。
宋钦隐浑身疼得厉害,挣扎着坐起来,慢慢吃面。
这粗茶淡饭,实在不符合他的口味。
但他饿了许久,只得慢慢将这碗面吞下腹中,然后满心疲惫的闭上了眼。
孟伽诩将碗放在一边,走过来问道,“隐哥哥,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宋钦隐张了张唇,“我……”
他自是想从头考科举,入仕做官,为宋家洗清冤屈。
他们宋家乃大蕴的一等公爵,即便他父亲、嫡兄犯了些错,也不至于全家沦落到剥夺爵位、抄家灭族的地步,这些事一定有误会。
但宋钦隐看着眼前这简陋的破屋,几乎穷得要家徒四壁了,没好意思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考科举,是很费钱的。
孟伽诩见宋钦隐欲言又止,捧着脸一脸天真,“我知道,隐哥哥你想考科举是不是?你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隐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宋钦隐见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满眼只有自己,心底温暖了许多。
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摸了摸孟伽诩的脑袋:“你一个哥儿,能有什么办法?这些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等我伤好了就立刻去挣钱,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依靠着你。”
二人又说了些话,孟伽诩就走出了房间。
第063章第63章
屋内只余宋钦隐一人。
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忍住眼底的泪意,可一瞬之间由天上跌到地下,这种落差任何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勾栏院的台子上,他像货物一样,被压在地上,撕碎衣服。
那些客人的污秽调戏,从前同窗的讥讽嘲笑,让他的自尊碎了一地。
他是天之骄子,灼灼明月,绝不愿接受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这般屈辱。
他早已下定决心,准备好了咬舌自尽。
想到那种难堪的滋味,宋钦隐一直强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他彻底失声痛哭起来,但是又不敢哭得太大声。
他的骄傲和尊严,向来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任何脆弱,在他看来眼泪是自己屈辱的证明。
他哭着哭着,便突然收了声。
只是颤抖的肩膀,却昭示了他仍在啜泣。
就这样,怀着耻辱和落寞的情绪,他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亮了,屋子里亮堂堂的。
宋钦隐单臂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浑身疼得他的眉宇紧紧皱着,始终舒展不开。
他转过脸,却突然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崭新的笔墨纸砚。
宋钦隐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张了张唇,忘了身上的疼痛,穿上鞋就走到了桌边。
他有预感,这些昂贵的文房四宝,都是买给他的。
宋钦隐走出了屋子,恰巧遇到了端着饭食,来找他的孟叔。
他见过孟叔,但是对孟叔不熟,只知道孟叔曾收留过孟伽诩,是孟伽诩的恩人。
宋钦隐是冷漠清高的性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孟叔打招呼。
毕竟从前不需要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也会有大批人围着他,讨好他。
孟叔见他嘴巴张了又张,满脸难色,善解人意的笑道:“宋公子,我知道你的性子,你绝不是那无礼之人,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打招呼就不需打了,我又不是什么身份贵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