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民:“你指何双怡?”
多少年了,他们之间没人再轻易提起这个名字,只有每年烈士扫墓,江民路过陵园的时候,一排排花岗岩碑石迎着阳光,坦荡而安宁。
江衍的指节停在半空,一时竟落不下来。
自嘲般开口道:“我以为你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江民语气平静,和即将喷薄怒意的江衍形成鲜明对比,“她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是最勇敢的警察,连我的亲生儿子也没学到她的十分之……”
“哔!”
前方隧道门打开,走到尽头的刹那江衍骤然提起江民的衣领,“你放屁!”
“明明是你突然改变行动计划,让她去当诱饵,本来那次行动过后,我们就要结婚了!”
喉间仿佛被人用一根麻绳勒紧,只要江衍想,下一秒就能勒死他。
前方的路宽阔平坦,凌晨的车道空的能开飞机,山风在空气中把树枝吹起了鬼魅残影,江民一动不动,任他发泄。
直至把车全部停好,他才呛咳出声。
这股滋味并不陌生。
何双怡死讯从小勐拉传回来的时候,江衍当着滇城市局的面差点把他亲爹掐死,为了他最爱的女人。
当时一群人轮番上阵,劝了又拉,拉了又劝,江衍就像吃了定心丸死不回头的亡命之徒,简直杀红了眼,见谁都骂。
车无声停在一处绿化带旁,一边的芭蕉叶长的正好,江民眼神晦暗,“十年了,你发疯也该发完了。”
“何双怡是自愿参与那次的计划,滇城档案里所有的名字笔迹你可以亲自鉴定是不是她本人所签,我们警方系统没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不愿意硬逼人上前线送死。”
江衍猩红了眼,“如果不是那天下午你找她密谈,她怎么会改变计划去滇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心虚删了所有的监控画面和信息,但你唯独忘了,茶水间转角那部摄像头也能照到你门口。”
江民沉寂两秒,“这就是你这几年所找到,拿来嫉恨我唯一的证据?”
年过半百的领导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沉静和疲惫,别说现在是亲儿子,哪怕是大毒xiao拿枪指着他,也依旧稳如泰山。
江衍口袋里什么都有,刀,枪,绳子,满足一切杀人抛尸的作案条件。
“你这次回来是故意让我抓住的。”江民抿了抿唇,“进什么网监大队,也不过想挂个闲职,想着借系统多了解当年的案情,顺便去缅甸帮她报仇,要不是许小小莫名其妙中枪,接着后面沈家让你帮忙查这次的案件,你大概早就死在小勐拉的原始森林里了。”
连边境民警都防不胜防的犯罪团伙,江衍单枪匹马,有的也只是匹夫之勇。
“我十年前就该死了。”
“啪!”
空气中响起一阵响亮的巴掌。
江民顺势就着江衍现在的动作,重重地甩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