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内里或许是有很多不堪,可始终有不垮的脊梁在支撑这一家老小的全部。
之前是自己素未谋面还摊上大罪的公公,现在是本该荣养却又站起来的祖父。
再往后,或许是三叔,或许是徐璈,再往下的徐明辉徐明阳,甚至是今日只有三岁的徐明煦……
人在心在,全家的心思勉强能够得到一般齐,日子再难大约也不会难过到什么地步去。
本该好好的一顿饭,结果因为老太太的糊涂惹得所有人吃得都不算痛快。
收拾完残局桑枝夏先回了屋,没多久徐璈也回来了。
她揪着被子一角,不是很放心地说:“祖父没事儿吧?”
老爷子的身子骨也算不得多好,前不久刚被气得吐血呢。
“没事儿。”
徐璈抓起干帕子擦去洗漱留下的水珠,不紧不慢地说:“只是少不得跟祖母争了几句。”
说是争执,倒不如说是老太太一味的抱怨。
可哭诉抱怨有什么用?
老太太的出身跟嘉兴侯府相比其实不显。
她在闺中时是小官家的嫡女,因身份不显被选中给老爷子当了续弦,至此养在金玉窝里大半辈子。
可大半辈子的养尊处优没让她能学得会容人的气度,反而是把闺中时很多不起眼的小毛病不断放大。
她的心一直都不正。
只是老爷子念着她生儿育女多年的情分,在侯府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计较。
而她熬出了岁数有了无人可比的辈分,不知何时就被猪油糊了眼睛。
老爷子今日敲打倒是合适。
桑枝夏听着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神情:“饭桌上你突然那么接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要不是徐璈提了一句往后不犯,老爷子当时的怒都已经压下去了,怎么也闹不到这一步。
徐璈换衣裳的动作无声一顿,笑笑说:“这都看出来了?”
“本来只是猜的。”
但是徐璈这么一说,证明她确实是猜对了。
徐璈漫不经心地说:“若想求得一家和睦,最是难防的是家中恶鬼。”
“老太太的心思不正,也习惯性地朝着二叔有所偏向,一日可两日无所谓,日日都如此便是不可。”
全家老少下足了蛮力去挣又怎样?
他们挣得越多,从老太太手指头缝里对着徐二叔漏出去的也就越多。
家大业大的时候,纵有微词也懒得有人计较,可现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