葴凝不由回头看去,见大路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有个刚成年的黄发丫头,跪在她身边大声呼唤着她。
葴凝停下了脚步。她返身走了过去,俯身察看了妇人的情况,对东瑗说:“快拿些吃的来!”
东瑗指挥着丫头喂食妇人,那丫头感激不已,一边哭诉了她们一家的遭遇。
原来这妇人一家住在孟通郡,因为战事,父子三人先后都被征兵进入梧国军营,不久前,家人收到军营中传来的噩耗,两个儿子均已战死在沙场。没多久,她父亲受了重伤,也不治而亡。
因为战火频扔,她们的田园荒芜,无以为生。那妇人便带着小女儿出来逃荒,贫病交织,倒在了路上。
周边围过来的百姓,也七嘴八舌地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这些百姓说,近日南王攻打梧国多个州郡,战事惨烈,双方百姓深受战乱之苦,纷纷携儿带女,背井离乡,向远处迁移避祸。他们一路上颠沛流离,饥渴顿踣,受尽风霜之苦,又有疾病灾症侵袭,不时有人因冻饿患病,死在了迁移的路途中……
就在这讲话期间,先后又有几个人倒在路上,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葴凝诊治好妇人,又上前察看其他倒地之人,属于病者就为他医病,属于饥饿者,就让东瑗赠以食物。
葴凝接连救治了好几个患病者,可又有新的患者倒下。葴凝只得忍住疲累,支撑着为患病者诊治。
那边苏虞派人催促多次,葴凝只撂不开手,被百姓围着、求着无法脱身。
苏虞性急,给凌潇使个眼色,凌潇于是叫来侍卫,低声吩咐两句。
一群侍卫如狼似虎,闯进百姓丛中,驱赶撵打,百姓像流水般四散而逃。
葴凝阻挡不住侍卫,赶紧命东瑗将携带的银两、食物、药物尽皆抛给百姓,呆愣了一会儿,这才郁郁地返回到车里。
一路上,葴凝默然沉思,不发一言。
苏虞知道她为自己刚才驱打百姓之举生气,也不去触霉头,只哄着苏瑾去逗弄她。
那瑾儿童言无忌,稚语天真,一会儿就让苏虞刚才的恶行穿帮了,逗得苏虞和葴凝都止不住笑起来。
当瑾儿被带到丰登山庄他亲祖母那里时,陈太后都要喜疯了,她寸步不离地看护着自己的小皇孙。
苏虞和葴凝回到晏安府衙,在花园里散步时,葴凝忽然对苏虞说:“皇上,臣妾有一些微见,想跟皇上提,皇上可否一听?”
苏虞站住了,眼眸看向了葴凝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葴凝拉住了苏虞的胳膊,偎住了他。立刻,苏虞身上淡雅的气息氤氲在她周边。
“皇上,我常常想:如果世间没有纷争,没有战乱,人们安居乐业,享受太平盛世,那该多好!”
苏虞往葴凝脸上扫一眼,说:“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是不是那天看到了流民迁移,有感而发?朕保证,这场仗不会再持续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