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事毫无知觉的于小姐,再一次去了守山寺。
又是那位年轻的僧人给她点灯,当她写下许庭策三个字的时候,年轻的僧人妙目微转,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颇为体贴的带她去供奉长明灯。
于雪浓还抄了一份《地藏经》烧下去给许庭策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做完这些之后,她心里舒服多了。
她在守山寺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报给远在西府的陆时雍。
自打于雪浓离开西府之后,陆时雍便开始忙起来。
先是与西夏一道联合端了横行霸道的【追风盗】,小幅度开展互市。
边界又开始恢复平静。
至于于小姐说的扩大范围提供茶盐药材,则需要上报朝廷。
现如今高太后又重新执掌权柄,与西夏扩大交易范围的茶盐药材,估计不容易通过。
现在的党争基本上演变成意气之争,但凡新党提出的论点旧党之人就会反对,反之亦是如此。
对于朝廷内耗的局面,陆时雍也觉得颇为棘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打破两党的纷争,必须有一个极具个人魅力和强硬手腕的魁首。
放眼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能担此大任,当年自己的祖父距离这个位置都相去甚远。
但无论如何,他们跟西夏人谈的合作仍需要上报朝廷。
陆时雍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疏,以邱定坤的名义急递京城,当然他单独给申鹤行写了一份更详细的奏疏,同时也跟申鹤行引荐了苏颂。
还拜托这位昔日祖父最得意的门生照拂一二。
他收到守山寺暗线递来的消息,加上每半个月京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报他这里。
许庭策的家务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陆时雍将京城递来的信纸放在烛台上,火舌一舔,瞬间化为灰烬。
两位梁氏女均被拉下马,唯独他好似神隐。
整个京城的风向均是对这位小相公是同情的态势,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不放心将他的于小姐放在旧党羽翼之下,他并未跟于小姐提及,他已经将她推到吏部尚书的眼前。
有吏部尚书进行看顾,于小姐的仕途会顺遂不少,他绝对不会给许庭策借由职务之便缠着于小姐。
至于赵桓的求助,他也仅仅回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他也不管天子能不能理解,但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安抚他,这段时日的意气风发,让少年天子变得心浮气躁,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回到之前韬光养晦,心如止水的境地。
但他必须要隐忍,也必须装作虚怀坦荡的模样,没有人能跟帮他,只能他自己慢慢想通。掩盖自己的情绪是一名天子必须拥有的职业操守。
陆时雍顺手打开苏州急递来的家书,顺带还捎来一叠女郎的画像。
看来江南世家大族觉得自己倒不了,又心思活络想要联姻。
陆时雍哧笑:看来当一个男人有了出息,无论朱门还是竹门都会自动将自家女儿送来,讨人欢心。
当初自己落魄,他们一个二个可都是避恐不及,现下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跟自己拉关系。
真当他是泥捏的。
陆时雍随便抽出一张女郎画像,清丽婉约,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