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等!
方才过手,虽然对方留了不少实力,但是她并未觉得此人实力会在陆宁安之上。陆宁安只是冲动鲁莽,但在武艺上不是这么容易被破的。如果他与陆宁安单挑,胜算颇少。
她的双眼紧盯着鬼面人的脸庞,苦苦尝试在这张陌生的面孔上找到一丝破绽。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张脸依然是那么的陌生。
她咬紧牙关,怒火中烧,“怎么可能!我不信你的话!……那何蓝和陈晞呢,和你打得如何分伯仲?!”
何蓝被掳,令国上下基本无人知悉,她是要探探此人虚实。
鬼面人听到“陈晞”二字,内心再次被揪紧,然而他不得不保持伪装。
沈暮白料定鬼面人对自己没有杀意,顺势而为,继续探寻情报。
“既然要死,那就让我问个痛快”,沈暮白翻翻白眼,装作抹干净脖子的样子,“到底你们鬼面人是谁的人?背后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和粮仓亏空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故作无所谓地冷笑一声。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贪心不好”,黑面人故意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然后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的那些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他本打算将她放在县衙门口的,但奈何这里距离太远,只能暂时在这客栈休息一日,明晚才好将她悄无声息地送回原处。
沈暮白冷冷地盯着他。
鬼面人见她如此眼神,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只好从内衬中掏出一沓证据,递到她面前。
“粮仓亏空一案,不是你们这些寻常手段能查清的。富农周鸣和县令王正兴不过是白手套,背后真正运作的是库郎史沙及其家人,就是大肚子这些人,背后的是保州刺史,他是实际操控者。这些证据,才是拉他们下马的关键。”
沈暮白一听,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抢那沓证据,却不小心扑到了鬼面人的怀里。
她只顾着抢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与鬼面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而鬼面人的心跳也因她的靠近而加速。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传递到自己胸膛,忽生出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
“拿来!”沈暮白被夹在黑面人的胸前与他的一双大手中间,焦急地喊道,“还有鬼面人的事呢?你怎么不说!”
他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眸子,想起了从前,但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当沈暮白的玉指刚触碰到那沓证据,鬼面人比她更快一步,将她击昏在地。他扶住她的身体,不舍与痛楚,但最终还是轻声道。
“对不住了,你认不出我来也好。”
陈晞带着队伍撤退,回县衙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
原本在矿井上沿等待大家的医官张窈,她此时正在陈晞的车辇里,双眼茫然地望着远方,余下一片空白。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一技之长治病救人,然而这次兴师动众,却只带回了冰冷且并不完整的尸首。
是她想得太过轻巧了。
张窈的个性不允许自己动情落泪,只是木木的,平视着前方。
陈晞正是瞧见她失神的模样,才提出让她同乘,来施救因伤心过度而昏厥过去的谢勉的。
他打断她的思绪,“张大人……”
这一声,才将张窈拉回了现实。
她竟然忘记了上车的目的,连忙稳了稳心神,毫无感情地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筐,开始为谢勉诊治。药筐里头是一些常用的草药、针具、膏药、药散等,一应俱全。
谢勉脸色比纸还白,昏迷着。
坐在一旁的陈晞,紧蹙着眉,他知道现在大家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无比的沉痛让大家无法再继续前行。
他撩开幕布,向马上的赵允磊提议,“先去附近的客栈休整一日,大家都需要缓缓。”
车马就停在一间小客栈前。
掌柜的因为鬼面人前脚刚来投宿,这才睡下,又听见门外的动静,骂骂咧咧、没好气地披着外衣来开门,双眼惺忪还没怎么睁开。
“这平时一点生意都没!今夜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
他一见门外这大伙人,为首的是个坐轮椅的但明显衣着不凡,顿时满肚子的不耐烦变成了轻声嘟囔。
“天降横财也不是这个降法吧,这大半夜的……”
陈晞站在门口,听出了掌柜的话外之音,他沉声问道。
“今夜还有什么人住宿在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