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把这人弄晕,装在银箱之中,冒充账册抬进房间去的?”陈源接着问道。
“百户所说分毫不差!”
“人头是那个壮汉砍的?”
“对,他是我前些年机缘巧合救下的一个人,名叫仇天,刀法了得,为了掩盖那个无名白样貌的问题,只能出此下策。”
“公公这么大费周章找人替死,是有什么原因吗?另外为何要在周庄盘桓这么些时日,早些远去不好吗?”
陈源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当然有原因,原因就是,金……”
正说着话,于醒的话音戛然而止,双目凸出,像死鱼一般,一道殷红的鲜血已然从嘴角流下。
“金什么?”
陈源见状大惊,一步上前拉住于醒问道。
不过这已经为时已晚,于醒睁大着双眼,双目中的神光已经涣散。
王诗娇放下笔录,一步上前,伸手一探,却已经没了气息。
“这人应是事先服下了‘十日断肠散’之类的毒药,等时间一到,便毒发了。”
王诗娇对陈源解释道。
“这案子前前后后好生古怪,要查清楚怕是得多费好些周章……”
陈源看着倒在甲板上的于醒,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就是心眼太多,活得累!姓于的不是招了吗?他让壮汉砍的头,把那个二愣子找来问问,应证一下不就完了?”
“至于这背后有没有阴谋?那就慢慢查咯,你还想一步登天啊?”
王诗娇的一番抢白却让陈源马上释然不少。
当下也不耽搁,让人先把于醒的尸体弄走,又把“如月”画舫的船艏收拾停当,便和王诗娇上岸去了。
鉴于于醒的意外身亡,大家也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连忙挑灯夜战继续审问壮汉仇天。
“人头是我砍的,砍下之后和绑着石头扔河里了,至于为什么我没问,于恩公叫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仇天跪在陈源面前,光棍地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你们为何成功之后不赶紧远去,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陈源继续追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一是我没有路引,也就是没有身份,恩公原来的身份也不可能再用,这么大的事情,官府肯定四处拿人……”
“二就是据恩公说要在这里等什么人,想来是取路引还有其他物事。”
“一来二去,便在周庄耽误了。”
仇天竹筒倒豆子一般继续招供道。
陈源盯着仇天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银箱内的账册呢?”
“至于那个银箱里的账册……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公事于恩公不会让我过问的。”
仇天一脸懵懂,连忙说道。
陈源闻言,略沉吟了一下向仇天问道:“那个无名白你们是在哪里会合的?不会从南京一路跟来吧?”
“我们是在通州会合之后,那人就去通州驿馆见了于恩公。”
“好了,我明白了……崔校尉把他带下去,别让他跑了,也不要为难他。”陈源沉声吩咐道。
仇天带下去之后,陈源轻叹一口气,低着头又沉吟了一阵。
少顷,他抬头一看,眼前却只剩下王诗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