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我很荣幸邀请陈先生参加今年的展会晚宴,那是一个很好的和各位艺术家相互磋商的机会,众多画廊方的代表也会出席……嗯,没错,普通艺术展提供不了他这样有品位的收藏家想要的作品。大家总是会把最精华的那部分,留到双年展上的。”
“冒昧的问一下,16年威尼斯双年展上,花了4800万美元买下了整个西班牙国家馆的神秘买家,是他么。喔喔喔,您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cdx注重客户信息的保密,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嘛。”
英国大叔此时的语气和神态,就跟一边踩着绣球,一边跳火圈,等着大爷来打赏大香焦的卖笑猴子似的。
好吧。
唐克斯必须要承认。
马戏团到底谁是驯兽师,谁是踩绣球表演的,这二者的关系往往是相对的。
贵为策展人。
他在这些工作人员面前是驯兽师。
可在某些洲际画廊的大老板,超级富豪们,或者顶级的艺术评论家们身前,该被摆成十八般姿势,还是要被摆成十八般不同的姿势的。
就像是清楼楚馆里的清倌人。
再怎么自命不凡、卖艺不卖身,任你是什么陈圆圆、李师师,等人家宋徽宗提着裤腰带上门了,该卖笑还是要卖笑的。
生活嘛。
没法子的事情。
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乖一点,赔笑的姿势不倒位一点。
到时候在评论文章上被人家摆成了十八般姿势,想再卖笑可就没机会喽。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强硬一下。
但是通常来说。
下场都不太好。
一百年前。
威尼斯双年展上狠人当道,觉得没必要理会评论家的聒噪,和《油画》杂志战成一团,互怼到天昏地暗。
要知道。
那时候威尼斯双年展和威尼斯电影节背后的老大,实际意义上的策展人,可以说是轴心国的精神教父墨索里尼。
奇怪的历史巧合。
二战时期德意两国的元首,年轻时代,都有某种古怪的艺术情节。
那时候艺术节的最高奖项也不叫如今日金狮奖,而是直接就叫做“mussolini”奖。
感受一下这个名字,大概就能知道那个年代威尼斯艺术节是什么性质,玩得有多狠了。
那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把评论家拖出去枪决的。
连1934年。
上台成为德国元首后的第二年,小胡子访问意大利,想要拜访一下年少时的精神偶像的时候。
某落榜美术生为了挑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场合。
他人生中和偶像大哥第一次会面,地点就选在了威尼斯双年展之上。
那时威尼斯艺术展多“硬气”啊!
如今。
《油画》杂志如今还是评论界的龙头老大,而威尼斯艺术节曾经的狠人老大,尸骨倒挂在电线杆之上,都凉了快小一百年了。
唐克斯觉得。
泛不上。
该陪笑还是要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