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又想起山前七州所折的弟兄,不由垂落两行英雄泪。
宗泽叹息一声,劝他道:“将军难免阵上亡,我辈男儿,马革裹尸,亦是不负此身。且待太平日时,立庙祭祀英灵,让他们得享万世香火,名声标于史书,也不枉做这一世好汉。”
曹操含泪点头,见宗泽说话多了,精神有些萎靡,就势告辞,转去看望石宝。
石宝得了安道全及时救治,性命无碍,只是此刻咽喉伤口处兀自肿起老高,说不出话来,只是躺在床上发呆。
老曹推门而入,石宝皱眉看来,眼中陡然放出神采,忙不迭指手画脚,神情甚是激动。
老曹连忙扶住他:“兄弟,你有甚么话说,但写下来无妨。”
便让人取来纸笔,妙在石宝会写字,连忙写下歪七扭八两行字迹:哥哥,那些太监骚哄哄,我要宫女。
老曹看了莞尔,唤人来一问,却是回到云州后,萧瑟瑟听说老曹麾下大将受伤,立刻派了十余个细心妥帖的太监,昼夜轮班,伺候照料。
只是太监既然去了那话儿,便有漏尿之憾,身上果然容易留些骚气。
老曹当即令人送了太监们回宫,传话萧瑟瑟,捡那颜色好、心细良善的宫女,选了二十人伺候石宝。
不多时,宫女就位,石宝眼神流连忘返,面上喜笑颜开,老曹这才放心离去。
是夜,老曹夜宿皇宫,萧瑟瑟许久不见他,婉转缠绵之态,自然不必多说。
次日日上三竿,老曹精神洋溢出宫,也不多拖延,传令点起三军,带领一众兄弟,开往武州战场。
此时离武松袭破杀虎口一役,已过二十日,金兵以长城为依托,修建起七八座城堡,十余万大军驻扎其中。
武松和云州军会师后,拥军五万,却也不敢冒进,只堵在大道上立寨,双方交战数场,各有死伤。
曹操麾下,亦是五万人马,及至开到武州,武松众人大喜过望,欢天喜地来迎。
远远一见曹操,武松当先下马,关胜等紧随其后,就路上拜倒一片,武松声音如雷霆一般,高吼道:“末将武松,拜见元帅!”
身后关胜、杜壆等人亦齐声叫道:“末将等拜见元帅。”
声音汇聚如洪流,在群山间滚滚闯荡,一时数十里外,都能听见隐隐回音。
老曹眉毛一挑,倒没想到武松来了这一出。
他自醒觉以来,立足江湖,成就基业,因此同众人一向都是哥哥弟弟称呼,纵使打下了半片天下,也不曾改变初心。
吴用、李助等多次提及,说这般称呼虽然亲切,却是失之草莽,未免减了威严,老曹却都置若罔闻,只以“日后再说”四字推搪,却不料今日武松先斩后奏,带众人改了称呼。
曹操还没说话,身后吴用半睁半闭的双眼蓦然睁开,在晁盖脸上扫了一扫。
晁盖正想着今天大军会师,该如何大摆筵席方显喜庆,忽见吴用满眼深意看他,先自呆了呆,随后福至心灵,“哎呀”一拍手,滚鞍下马,就老曹身后跪倒,抱拳高唱:“末将晁盖!拜见元帅!”
方七佛、卢俊义等均是一愣,但下意识都下马拜倒,一时间又是数十人齐声高吼:“末将等拜见元帅。”
曹操回身,眼神扫过众人,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高声道:“罢了,军法森严,这般称呼无妨,只是汝等兄弟记住,我与兄弟们相识于微末,彼此间肝胆相照,无论你们称我元帅,还是甚么,这份情谊,永无更改。”
他本不是婆妈之人,自家亲兄弟一番好意,自然生受,只是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众人听在耳里,都觉心肝滚烫,不约而同吼道:“谢元帅!谢哥哥!”
曹操大笑,挥手道:“都起来!”
众人这才起来,前后拥到一处,许多好汉互相本来交好,却是经久不曾相见,此刻哥亲弟热,好不快活。
晁盖一迭声道:“伙头军何在?快快先进营寨,安排宴席。”
这边大军进了营寨,还未安顿妥当,伙头军们火热刀快,正自忙得热闹,便听营外鼓声震天,片刻便有小校来报:“金兵开来了数千骑,在营外叫嚣辱骂。”
曹操霍然而起:“必是我等方才动静太大,这厮们欲给我一个下马威!且出寨与他会一会。”
当即点了五千军,大开寨门,背着寨子立成阵势,一众兄弟,雁翅排开,老曹金盔金甲,佩刀横槊,大模大样来到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