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宗泽亦是猛然把头一摇:罢了,他是武松也好,张大胆也好,能为国杀敌便是好儿郎!先打完了此战,再好好盘问他缘何欺骗老夫!当即下令,全师杀出,直奔田虎大营。
御林军们本就被武松杀裂了胆,又见田虎先逃,再看宋军大举出动,顿时崩溃,一个个扭头就跑。
田虎虽然先跑了几步,然而武松不着甲,那马儿少了数十斤负担,跑起来格外轻健,他一路追杀,双手大戟舞动,便似绞肉机一般,很快机灵些的兵将就发现了窍门——不能和大王一个方向,不然这杀神自背后追上来,追到哪里,人就死在哪里。
一时间,兵将们纷纷转换了方向,武松果然不理,一心一意直取田虎。
这时后面宋军陆续杀到,田虎军顿时大溃,那些御林军里,很多本就是宋朝的降军,如今被人这般追杀,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于是下意识便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一边跑一边大叫:“败啦、败啦,我军败啦。”
可怜田虎十万大军,除了派出去筑坝拦水的一万人,和上阵的五千御林,留在各营待命的军马,足有八万出头,然而此刻兵败如山倒,那些兵将慌慌张张一看,虽然不知宋军多少,自家人却是接地连天般败将来,这等情形,不趁机先走,难道还有谁肯留下做个中流砥柱不成?
于是便似传染病一般,一个个营盘闻风而溃,那些兵将慌慌张张的,或是随大流逃跑,或是化整为零,径自钻入各条小路逃命。
堂堂十万大军,都不曾决战,便就此星流云散。
不过此时田虎也顾不得大军如何了,他一连穿过数个营盘,都未曾甩脱武松,只觉身边人越来越少,后面武松呼喝声越来越近,心都提上了嗓子眼,猛然心中一动:罢了,寡人何不去邬梨的营中,我这舅子练的兵倒有些规矩,说不定便能挡住那个修罗。
他这时身边只有二三十个死忠之士伴随,都随着他跑向邬梨营中,远远便看见邬梨营前,一支三千左右军马好好列成阵势,并不似旁的营盘般闻风而溃,不由大喜:舅子哥果然练得好兵,竟然比我御林军还要镇定。
及至近前,却见阵前立着一大一小两人,大人披着战甲,相貌温文忠厚,乃是邬梨的亲信部将叶清,仗着一条长枪;小的那个周身紧打扮,却是个粉妆玉琢般的女孩儿,约莫十一二岁年纪,拿着一具小弩。
这个女孩儿,田虎也自认得,却是邬梨因没有子息,收养的一个女儿,唤作琼英,被邬梨两口子珍宝般相爱。
见这一大一小立在阵前,都紧紧绷着脸,田虎几乎落下泪来,暗想道:寡人今日兵败遭难,那些大俸大禄养活的大臣,没几个肯顾及寡人性命的,你看着一个部将、一个幼女,倒拉起兵马来要守护寡人,邬梨不愧是我的舅子哥,他的忠仆孝女,也自忠心,若脱了此难,寡人必要厚厚封赏他们。
这时冲到较近,田虎开口大叫:“叶将军,后面有个宋军的猛将穷追不舍,你去替寡人杀了他,必有重赏。”
叶清点头道:“好,谨遵王命。”
低头对琼英道:“小姐,这个便是大王田虎。”
田虎终究有丝人心,当即皱眉道:“这个妞儿这般年纪,如何好让她上阵?不好不好。”
却见那琼英咬着嘴唇,板着小脸,已将弩端了起来,田虎见拿弩指着自己,顿时怒道:“邬家没有家教的么?这般凶器,岂能随便指着寡人?”
话音未落,琼英已扣动扳机,一道寒光急射而出,田虎大骇,连忙躲避,肩窝处早着,翻筋斗滚落下马,跌得满头是血,发狂道:“杀了、杀了他两个叛徒!”
邬梨麾下三千部众,见自己小姐发弩射翻大王,都惊得呆了,不知如何是好,田虎身边的武士却齐齐杀了上来,叶清哈哈大笑:“家主、主母,你们在天有灵,可看见小主人替你们报仇么?”
说罢伸手一扯,将琼英掩到身后,舞起长枪,抵挡那些武士。
这几十个都是田虎死忠,手段也都非凡,叶清武艺虽然精熟,却也不是这么多人对手,又要护着琼英,不多时,便身中两刀。
眼见不出片刻,这对主仆就要遭难,忽然听得有人大笑道:“田虎,你这厮合该死于此地也。”
随即蹄声沓沓,一个天神般大汉,纵马冲来,双戟舞起,那些围杀叶清的武士如砍瓜切菜般倒了满地,仅剩几个四散逃去。
那大汉打量了叶清一眼,也不多说,跳下马走向田虎,正欲斩之,忽然琼英从叶清身后钻出,轻声道:“这位大哥,能否让小女亲手杀了此人?”
武松闻言,神色不由奇异,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这么个小妹子,竟然也敢杀人么?”
有分教:女儿年幼敢杀人,只为报答父母恩。田虎诸般错铸尽,晋王空将头沾尘。
第317章怜孤女二郎收徒
武松看那琼英,小小一个女孩儿,眉清目秀,容颜如花,不由疑惑:她竟然有杀人的胆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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