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给每一个人都加持守秘誓……却完全不可行。因为守秘誓的效力,是随着守秘人数的增加而迅速递减的。一旦将此誓范围扩大,那么约束力很快就几近于无。
所以,即便在守秘誓的守护下,依然有很多秘密,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和扩散开来。
但这些渠道,一般绝不会包括守秘誓。至少就丁哥所知,最近的两三百年里,都从没有过从内部主动瓦解守秘誓的先例。
但是,这个绝无先例,也仅限于从内部瓦解而言。如果是外力突破,那就另当别论了。一百年前,月央那场并不太成功的拓荒中,守秘誓就被化荒之物从外部攻破过。
而现在,顾诗诗和白橙的对话,无论怎么看,也都是公然违背了守秘誓,理应牢固的屏障被人从外部直接钻出了口子……而这仅仅是丁哥心血来潮,安排了一只无形机关虫便轻易窥见的东西!
波澜庄的密卫,青萍司的精锐……难道就一点征兆也没察觉吗?他们是真心实意在报告里将白橙断定为清白的吗!?
种种异状,俨然已让丁哥看到了昔日白钥城惨案重演的先兆,而这也是他先前烦躁不安的主要原因。但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此事不可急躁。
连波澜庄的密卫和茸城青萍司的韩宇都没能看出异状,说明此事水深超乎想象,而他现在之所以能察觉异状,或许只是因为身处要塞地下的密室,有着足够厚重的屏障,加上一点意外使然……但之后若是盲目出手,很可能会立刻步前人后尘,失去自己的理性判断。在第二天一早,就给关定南呈上一份顾诗诗和白橙绝对清白的报告。
所以……该怎么办呢?
漫长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在密室中的空气逐渐凝重之时,他终于想到了办法。
——
推开密室大门,踉跄走出,他只觉一切恍如隔世,然而不及叹息,便迎面撞见一名同事,也是运动衫,七分裤,却比自己更加潮流地在脖子上挂了一串金链,见到自己时,还比了一个意义不明的手势。
“哟,丁哥早哟!”
“……小贾,早。”
小贾闻言却是一愣,甚至顾不得继续摆那奇异嘴脸,贴上去好奇问道:“丁哥你怎么了?一脸疲惫倦怠,见了我居然不骂我奇装异服!”
丁哥伸手推开那张像是被烟熏过一样的脸,有些厌恶有些无力地说道:“没心思管你……我要去补觉了。”
“诶,丁哥是在忙什么啊,居然整晚都顾不得休息?”
“你小子,咱们这行,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彼此打听工作内容了……”丁哥摇了摇头,却还是自然而然地说道,“也没什么,盯错了一个目标,白浪费一整晚时间。”
“诶,丁哥也有失手的时候?之前教官一直跟我们吹他带过的学生里,有个直觉比狗还敏锐的,大家都被误导的时候,他却能死咬着真相不放……”
“哼。”
“后来教官又说,要我们尽量别学他,因为那种人立功快,死的也快……”
“滚!”丁哥飞起一脚,便将这出言不逊的碍事后辈踢去一旁,但沉重的心情也的确为之一松。
一整晚的徒劳……却也不算徒劳吧,能证明一个人的清白,总归是好事。虽然之前已经有多方势力为其背书,但多自己一份担保也不是坏事。
越是在紧要的时候,越需要小心谨慎地区分敌我。有时候,情报工作的价值不仅仅是找到坏人,也在于保护好人。能证明一个颇有才华的人的清白,好过因各种狗屁倒灶的理由令其蒙冤。
想到此处,丁哥便打算去见一下自己的上司,将自己这一夜的见闻总结汇报,再之后,便找个地方认真休息半日……只是刚要迈步,就听小贾好奇地问道。
“丁哥,你那画的是什么啊?”
“嗯?”丁哥闻言一愣,“什么画的什么?”
小贾伸手指向他的手臂:“应该是你画的吧?”
丁哥低下头,果然见到右手小臂上有一副颇为精致的图画,而画中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