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兄,你能特意出城来送我,我很高兴。”
楚颂之又望了望牛车那边,确实没有雨轻的身影,他略感失落,不过雨轻早已写信给他,又派人送给他一个望远镜和几瓶酒精,还有一些茶叶,在信叮嘱他万事小心,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速派人送信给她,她会尽力帮助。
张舆目送楚颂之渐渐远去后,眉间隐约带着些许落寞,就要乘车返回,不想崔意在他身后笑道:“公安兄,人家楚颂之有自知之明,自愿离京出任沁水县令,不像从邹县而来的吴氏兄弟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事,还带累刘绥被打,真是滑稽可笑。”
“道儒兄,听我爷爷说令叔公身体抱恙,皇已经派太医过去问诊,不知病情如何?”张舆淡淡问道。
崔意走至他身边,说道:“叔公只是着了些风寒,过两日就会好的,倒是让张司空挂心了。”
张舆微微点头,然后望向天空中一群排着人字形的大雁,几声鸣叫偶尔划过天际,他的目光里却闪过一丝黯然。
雨轻曾对他说过,大雁总是排成整齐的一字形或人字形,正是它们集群本能的体现,在自然界中每种动物都会有御敌的方法,就像某些动物身的保护色,作用就是为了掩藏自己。
大雁迁徙也是如此,雁群总是由有经验的老雁当“领头队长”,飞在队伍的最前面,如果孤雁南飞,就很可能有被敌害吃掉的危险。
作为寒门出身的张华,身居宰辅,已经有了些自己的羽翼,不过仍是受到来自北方门阀士族的排挤,权力争斗是在所难免,张舆与世家子弟的关系也是如此,同在一个圈子里,被冷落也是一种必然。
张舆此刻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虽然雨轻铜驼街遇袭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丰城的事情仍旧是一团迷雾。
他的父亲前几日来信说了有关雷焕之事,当年获取干将和莫邪二剑还另有隐情,只怕这七人来洛阳就是与宝剑的来历有关。
“公安兄,我们去前面的竹亭里坐坐吧。”崔意浅浅笑道:“我意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张舆微怔,很快就跟随他的脚步来到竹亭内,微风拂面,崔意的袍袖飘展,唇角漾起一抹浅笑,“那日公安兄在酒楼内可是遇到了一名弹琵琶的胡婢?”
“嗯,当时那七人是带着她一起楼来的。”张舆皱眉道:“不过在打斗间,她趁乱逃走了。”
此时在裴府的西院内,香草正端着一小碟糕点走至锦袍少年身边,轻轻放到桌,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少年正认真地凝神作画,而不远处的少女落落清婉,牵着小白在院中悠闲的踱着步子,转了好几圈后,她才提裙走了回来。
看少年很是专注,她便从碟子里拿出一块色泽浅黄的糕点,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问道:“阿远哥哥,你猜这个叫什么?”
任远这才抬起头来,笔头指向雨轻手里的糕点,笑道:“这又是你亲手做的?”
“嗯,这叫做豌豆黄,味道香甜,清凉爽口,是北方春季的一种应时佳品。”
雨轻递给他一块,笑意浅浅,“做法很简单,就是将豌豆煮烂过筛成糊,加糖、桂花,凝固后切成两寸大小,不足半寸厚的小方块,根据个人口味添加一些点缀,比如可以在面放几片蜜糕这样的。”
任远尝了一口,点点头,说道:“质地细腻纯净,入口即化,果然不错。”
“阿远哥哥,谢谢你。”
雨轻微笑注视着他,眼前这名少年笑起来很阳光很温暖,给人的感觉干净而纯粹,完全就是治愈系男生。
“谢我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任远抚了抚纸张,说道:“雨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阿远哥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好。”雨轻挨近他,好奇的瞧着桌那幅画。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任远轻声说道:“我们不需要这样见外,不是吗?”
雨轻点点头,笑道:“嗯,我们是好朋友,说谢谢倒是显得疏远了,不过你和钟雅帮我查出幕后之人,我做些糕点给你们品尝,也是应该的。”
“落虹街那家食肆已经被拆掉了,你这是打算重建一家店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