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来”犹如之音,将厂办秘书从门外那些冷冽的目光中解救出来。
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又好像怕惹到李学武一样,开门的动作又控制了一下力度,使得门不会发出“吱嘎”的响声。
站在门口再看向办公室内那个“笑面虎”时,果然,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张刚刚抬起来的充满了和煦阳光的笑脸。
“有事儿?”
见这个跟自己演戏的李科长如此“好”演戏,厂办秘书也是没办法,只能奉陪。
“李科长,您好,我是厂办秘书孙佳,厂办徐主任找您有事儿,特派我过来请您过去”
李学武放下钢笔,对着厂办秘书说道:“哎呀,徐主任有事儿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嘛,徐主任公务繁忙,你们厂办也可以打电话嘛,哪敢劳你们跑一趟”
厂办秘书孙佳现在直想哭,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川剧变脸一样,就跟两个人似的,脸色说变就变。
还电话来通知?自己亲自来请都差点儿折在这儿,要是电话通知,那自己以后出门都得加个小心了。
就这都是后脊背冒凉风,总感觉外面那些人看自己的后脑勺和裤裆。
太残暴了,这保卫科什么时候这么凶猛了?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李科长您客气了,我们厂办就是为机关各处室服务的,应该的,应该的”
见厂办秘书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李学武也没有太为难他,给他个小小的教训长长眼,省得以后走在路上被人打了闷棍都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走吧,别让徐主任多等”
孙佳见李学武愿意去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战战兢兢地带头出了办公室,但见走廊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自己出现幻觉了?不可能!
这保卫科太特么邪性了,下次可不能来了。
见孙佳在门口发愣,李学武咳嗽了一声,孙佳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带头往楼下走,路过治安股办公室时还往屋里踅摸了一眼,见一个青年抬头冲着自己歪嘴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去。
就是他!就是他们!不是幻觉!
,谁再让自己来保卫科通知这种事非骂他娘不可。
李学武看这厂办秘书好像腿有点儿软,下楼梯时差点儿栽倒,要不是李学武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还真像是来这边“碰瓷儿”的。
“你们厂办的秘书也不要老是坐在办公室给领导拍马屁,也出来活动活动,你看看,这膝盖都软了,明显是缺钙啊”
面对李学武的冷嘲热讽,孙佳是回都不敢回的,只能在干瘦的面皮上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是自己不硬气,是真怕在这辅楼里“被骨折”了,毕竟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厂办秘书神神叨叨的带路下,李学武进了厂办主任徐斯年的办公室。
孙佳先开的门,还没等孙佳汇报,李学武便错开孙佳的身子走了进去,冲着徐斯年“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徐大主任啊,徐老哥啊,您这是玩哪一出啊,叫秘书去请我,咋?我得罪您了?咋这样羞辱兄弟我啊,得了,我这负荆请罪来了,您说我哪儿做的对不起您了,您骂我吧”
孙佳站在门口被雷的直瞪眼,刚才是谁教训一个不敲门就进的人的?是谁的人教训一个“不礼貌”的人的?刚才又是幻觉?这人还有没有点儿脸了?
徐斯年是有交代秘书过去时给这个李科长一个下马威的,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谈话,但是见李学武这么说,秘书又是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想到这小秘书一定是没玩过这头笑面虎。
对着不争气的小秘书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自己则是起身亲自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徐斯年是准备借这个机会收拾一下李学武的,一是报上次的仇,二是拍领导的马匹,三是习惯使然,迎上踩下是厂办的一贯作风。
现在可倒好,李学武像是跟自己关系多么多么的要好,自己给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进屋就称兄道弟一副“我为鱼肉”认打认罚的态度,这反倒叫徐斯年不好下手了。
什么时候保卫处出了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人物,真是叫人无从下手。
“老弟啊,你是误会了,不是哥哥在跟你玩虚的,实在是唉你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篓子捅的太大了,老哥我也是上命难为,只能公事公办走程序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徐斯年要说什么,但是哪能让他顺着话茬儿往下说,走到茶几后往沙发上一坐,对着徐斯年耍无赖似的说道:“能有多大的祸?多大的篓子?我们处长是付斌,那是我的老首长,你徐主任是我亲哥,我才来半个多月,就办了两个案子,能有多大的祸能把我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