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难题。
周煜林继续做手工,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半晌后,陆序头疼地捏了捏额角,醒过神来:“啧,关我屁事。”
他怎么还真思考上了。
陆序:“那你,是想跟他分开?周煜林,别做不明智的选择。”
苦和穷都陪着那人吃过了,苦尽甘来后,自然也要一起住豪宅开跑车,一起享福。
如果这时选择分手,那不就是光给别人栽树,自己尽吃苦了?不划算。
周煜林没回答,只说:“如果让你跟他断交,离开他,你愿意吗。”
陆序眼皮一掀,冷笑:“当然不。我们多少年的情分了,就算靳哥哪里对不住我,我也不会背叛他,抛弃他。”
生命都彼此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如果要强行分开,就像是在剥离另一半自己。
哪怕他们并不是爱情,友情也是一样的。
周煜林轻声说:“你都这样,更何况是我。我比你,对他要爱得深。”
陆序怔了下,难得有片刻安静。
周煜林又说:“但是,如果再继续跟他在一起,我会过得不好。”
会经常伤心难过。
他就好像,看着自己在一个深渊里挣扎,不管是要爬出来,还是继续往下沉沦,都将付出痛苦又巨大的代价。
在这样怎么选都两难的境地下,周煜林只能暂时不去想,短暂地逃避,以此来让自己获得一点喘息。
陆序静默片刻:“你还有一个选择。”
“现在你们这样,不就是感情遇到了问题吗,既然是问题,那就一起解决,两个人共同努力,总能克服难关。”
周煜林微微抿起唇。
陆序继续说:“你想,你们曾经那么难,都一起过来了,如今这无风无波的,反而过不下去了?也太可惜了。”
他轻叹了声:“你还记得靳哥额角上那道疤吗?还有那年大冬天,他毫不犹豫就为你跳了湖的事?”
“难道过去的那些,和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值得让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对得起这些年?对得起你自己?”
周煜林的眸子闪动了下,目光凝在半空出神。
那道疤,他当然记得。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一个人边读书,还要边做兼职养活自己。
靳修臣有次撞见了,什么也没说,却趁着暑假,默不作声地去了工地打杂,想给他挣点生活费,让他能轻松些。
结果工地出了安全事故,发生倒塌,一块厚重的木材,砸到了靳修臣的脑袋,直接给他砸成了脑震荡,从此额角留下一道疤,哪怕伤口痊愈,疤痕却怎么都消不掉了。
后来很多时候,周煜林都会看着那道疤难过,心疼,内疚,靳修臣每次都会笑着去亲他,说:
“这是我曾经想为林林遮风挡雨留下的勋章,林林看见它,就明白我的心意,要更爱我哦。”
周煜林的胳膊无力地垂下,很轻地叹了声,满是无可奈何。
还有那年冬天,靳修臣为了他跳湖的事,他也记得,而且记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