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殉点头,“陛下借用公主赐婚,你今日又说是平安公主。我在边关都听说这平安公主是最受宠的,可见是想许我驸马之位,收回兵权。”
“前年老将军去世,从你接替兵权开始,大守边门,击退外族,甚至打下敌军五座城池,定下十年不战之约。陛下是觉得边疆安稳,想要卸你的权。”顿了顿,陆决摇头叹道,“未免太寒将士的心。”
陆决虽是世家公子,可并没有骄奢淫逸的坏习惯,反而饱读诗书,认人知事,样样做的好。
文人看朝堂看得最透,李殉却毫不在意,“仗都打完了,我也到了成家之时,这不两全其美吗?陆决,从前我同师父回京,与你接触的最多,你难道不了解我吗?我并非贪恋权势之人。”
陆决了解李殉,可正是因为了解,才害怕李殉心有不服。
李殉是不知老将军哪里捡来的孩子,从小练功必得争最好,就连到了皇城也从不怯场,锋芒总是太过。
“也罢,你能想开便最好。”
第二日,陆决托皇城的好友们打听了几道,才拿到消息,心头顿时一惊。
进了院子,李殉正在练剑,所过之处片叶不留,实在残忍。
“李殉……”
剑入鞘,李殉急忙过来问道,“怎么样,平安公主的宫殿位置打探到了吗?”
陆决脸色凝重,摇摇头,“平安公主本是要去浮云皇寺觐见皇太后,可是在林平驿站不见了。消息本封锁的紧,但我认识一个皇子伴读,这也是他无意中听到的。”
林平驿站?
李殉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陆决的手,“你可知平安公主叫什么名字?”
公主的闺名怎么能轻易知道,他问的奇怪,陆决勉强道,“我再给你打听打听。”
“你去问,平安公主是不是叫刘和。”
下午,陆决出去了,李殉坐在藤椅上只觉得命运弄人。他既希望阿和是平安公主,这样他就不算辜负未婚夫人,可以同她成婚。又不希望阿和是平安公主,因为她看起来并非是受害,而是……
逃婚。
傍晚时分,陆决回来,一进门就将一个信封丢到李殉手里,“平安公主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宫里服侍过公主的老嬷嬷亲口说的。”
李殉从柜子上跳下来,拧着眉头拆开信封,一眼就看见刘和二字。
“阿和。”
他轻轻唤了一声,抬头时眼底似乎烧起了莫名的火焰,却让人看着有些难过。
陆决觉得奇怪,探头看了看信里的字,“果真叫刘和,你怎么知道的?”
已是深秋,这少年将军穿得单薄,坐到了窗框上,看着皇城的方向久久不语。
夜色勾勒背影,只觉得孤寂冷然。
半晌,陆决已然将半壶茶水喝尽,李殉突然转过头来,漠然低语,“倘若真是与她的缘分,该结时自然会结。”
管她是不是逃婚。
阿和命中注定就该是自己夫人。
陆决握茶杯的手一紧,叹气道:“随你吧。”
——
平安总在噩梦里惊醒,休养了一段时日,身子已大好,可那梦里的血腥味似乎在她睁开眼睛后缭绕到了现实里,扶着床榻呕了小一刻才止住。
浑身冷汗,如同刚从池水里捞出来一般,平安十指攥紧被角,刚要冷静下来,冷不丁窗口跳进来一个人。
她勃然大怒,当即低斥,“何人造次!”
身影顿了顿,径直来到了床榻边,那人将手伸进薄被里,没等平安反应过来便已经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是我,”他安抚道,“我是言畏,没想到这个时辰你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