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是司马曜在最后关头决定带顾念之来了鲁南城,但在和司马曜会面即将告别的时候,司马曜突然问了他一句:“顾先生在那边可好?”
由此他才知道,在大本营中莫名其妙不见踪影的顾念之,应该是偷跑了出来。
“那…曜王爷问起我,你是怎么回答的?”
“明日就要首战,曜王爷不可分心,所以我骗他说你在大本营很好。”
“然后你分析后认为我是偷偷来了鲁南,所以和曜王爷告别后,你并没有出城,而是在城里到处找我?你怕明日我死在战场上,曜王爷怪罪于你?”
顾念之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
舒怀远看着月光下的顾念之,他心中复杂。
一开始,他感激顾先生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对他的聪慧佩服不已,后来无意发现顾先生原本是女儿身,对这个意外发现的秘密,他感觉到渐渐成了一种负担。
他看向顾念之的目光开始有了不同,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多多少少掺杂了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在里面。
这绝不是一心一意要为舒家报仇讨回公道的舒怀远应该有的情愫。
他一直在这样的矛盾中挣扎着,爆炸案发生时,他那么果断地将舒怀远投进牢狱,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想要借外部的催化,彻底断掉自己念想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当看到司马曜毫不犹豫命令他放了顾念之时,他才算是从后悔中解脱出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是有些畸形的,不正常的。
自己对顾念之产生好感,那是自己的问题,如果说那是错,也是自己的错,可自己却偏偏要让顾念之去付出代价。
知道错了。
但无从弥补。
直到今天。
他希望能让顾念之脱离战争,不要受困。
这场战争,在朝堂上说起来轻轻松松,但只有他清楚,这有多难。
这几个国家都是以游牧为主,吃牛羊肉,饮牛羊奶,身体壮得推都推不动。
大晟地处中原,且不说普通士兵的个子就先要矮上一头,常年以谷物为主食,身子定是没有吃肉长大的更结实。
若真是兵力相近的情况下,大晟并无胜算。
若要以人数取胜,现在的战场又在羌邑境内,太多士兵涌入羌邑,难免会让羌邑王有所误会。
难保他不会产生“前有豺狼后有虎”这样的顾虑。
所以,大晟的兵力,十万几乎已是上限。
真打起来,谁赢谁输未为可知。
更难以控制的,还有朝堂的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