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非常危险。不过小孩似乎不能用降落伞吧?”
“网上有卖幼儿款,我查过。”女人补充地说道。
“然后,那个魔鬼一样的念头就冒了出来,想出那个计划时,我感觉那是过去的我伏在我的耳边窃窃私语,我曾无数次地指挥勇士雄鹰从混乱的气流中重新爬升,我觉得一百米的高度足够勇士鹰它安全脱困,所以我做出了那种事……天哪,我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
碧蓝决定装傻,事实上在如此语境下她不得不装傻,明知故问的话语自然而然地从嘴边滑出:“请问您做了什么?”
“我把勇士雄鹰的精灵球放在了花盆原来的位置。我告诉勇士雄鹰,让它随着精灵球从楼上跌落,假装受伤来吓孩子一下。我当时以为只要这样演一出戏,儿子就不会再天天往窗台跑了。谁知道居然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眼前的女人带着哭腔,紧紧握着碧蓝的手,反复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一声声道歉的对象,是碧蓝、小男孩,还是勇士雄鹰。
状况与侦探的推理完全吻合,但碧蓝的心境已经和昨天截然不同了。
“女士。”少女郑重地捧起女人的面庞,看到了一个哭花了妆的泪人,女性最柔弱脆弱的一面在她的眼前展露无遗。
她没有迟疑,接着说道:“我其实是一名见习侦探,听完了你的描述,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这起事件。依我看来,眼下虽然确实发生了一起悲剧,但造成的伤害并非完全无法挽回。”
女人不解地看向碧蓝。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儿子总是爬上窗台的原因。而且,如果你遵循我的建议,我相信这一系列围绕窗户的倒霉事再也不会发生。”
碧蓝自信满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满是自信与骄傲,可惜她的内心却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不可一世。
如果说毫无根据的的推理是不值得采信的空中楼阁,那么她接下来将会倾吐出连篇累牍的谎言。
探病之后,碧蓝没有急着离开医院,而是在大厅里找了张长椅坐下。
不出她所料,一会儿后,那名小孩的母亲也急急忙忙地从病房里走出,步履匆忙,直奔出口。
碧蓝清楚地明白,那个母亲正在追逐自己的脚步,她有话想说。
少女从长椅上起身,直接出声叫住了对方。
是不是应该像侦探故事里的主角一样,把雨果做出的推理在当事人面前重述一遍呢?碧蓝脑中霎那间浮现这种行动选项。
然而,当她看到面前女人憔悴的面容、红肿的眼圈时,少女立刻掘弃了荒唐的念头,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开口。
“你听说过空中对战吗?”令人意外,女人一开口竟是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
碧蓝歪歪头,老实回答:“听说是一种在卡洛斯地区很流行的对战方式,比赛中的训练师需要穿着滑翔服飞在空中指挥对战,只有飞行系或是具有飘浮特性的宝可梦才能参加。”
“其实合众也有这类空中对战的锦标赛,我和勇士雄鹰曾经就是这样一组翱翔空中的比赛搭档。”
女人深深望向勇士雄鹰的病房:“我们曾随着多变的气流在空中翻飞旋转,抓住敌人喘息的间隙发动「神鸟猛击」,让折翼的对手化为黑点消失在欢呼的观众之中;我们曾克服属性劣势,借助阳光的反射扭转战局;我们战胜了无比强大的劲敌,克服无数考验,甚至最终捧起了合众空战大会的冠军奖杯,那是我们职业训练师生涯的巅峰……”
“而在那之后我就退役了。不再比赛,结婚,生子,正经的工作,无尽的日常……我几乎忘记了飞行是什么感觉,上次打扫屋子的时候翻出陈旧的滑翔服,却发现已经穿不进了——这就是现在的我。”
明明总是说出慷慨激昂的长句,但女人的讲述却并不咄咄逼人,只是静静地说出自己的曾经,她的辉煌与平淡。
碧蓝对这种抵达巅峰之后的茫然无措无比感同身受,因为这让她想起了那一届石英大会之后的情景。
想要向前一步,却只能看到凡人中的天才与真正的对战传奇之间的差距鸿沟;而想要退后一步,又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