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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烦的事（第1页）

“谢谢，谢谢您……”

当这些“曼提柯人”在自己面前搂搂抱抱、相拥而泣的时候，克丘亚正沉入思考。

依娜姆上半身前倾，眼神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感谢有用的话，还要报酬干什么？”她的语调一点儿也不客气，反倒愈发高亢：“根据荒野上的规矩，你们现在是大酋长的私人财产。还有，大酋长之前说了，你们太弱，他很嫌弃，自己想想自己还有什么用吧。”

但它思考的内容，或许和所有人的猜测都有些……

不同。

灵蜥那修长的指尖在腰间匕首上滑动，下移，上移，再下移，最终松开。它终究还是没能做下某个决定，甚至不需要在放弃时想想如何安慰自己。

念头的产生要提早到四天前。

当捕奴队首领的尸身躺在它面前的时候，克丘亚刺穿并剖开手中那颗滚烫的心脏，按照习惯将其祭献。它本不曾对此抱有过多想法，不认为这算什么值得一提的祭品——

紧接着它立刻就意识到了错误。

某种富于欢欣的满足、某种重新唤醒的欲求从那个藏在思维深处的黑洞中钻了出来，迫切地宣称自己想要更多。这种形容或许有些多余，但克丘亚是真的觉得自己几乎分出了另一半意识在呐喊着饥渴，只剩下一半还用于维持肉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至少那个瞬间里它这么想。

是这些“外来人”作为祭品的质量如此优良，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抱着这个疑问，克丘亚又去给其他躺在地上的敌人分别补上最后一刀。可惜结果令它不甚满意，虽然还是强于林中捕获的普通猎物，然而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第一个那样触动它的内心。

第二场战斗之后的结果也是一样。得到了几回相同的感受之后，克丘亚甚至失去了对每个敌人都这么来一次的兴致。它能感觉到，如果其他敌人全部只有这种水平，那多上几个、少上几个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都是远远不够。

然而，再冷静一会儿后，它又意识到这确实是、或者说至少是有些效果。紧接着，它开始怀疑，其他的“外来人”是否也能在它的刀下为大计划发挥出一样的贡献……

就在克丘亚沉默并走神，仿佛默认了依娜姆刚才所说的时候，下方的人们也战战兢兢起来。他们往日也是靠两只手生活的小人物，当然不至于一无所长，只不过现在正为了想要贴合上面那位“大酋长”的喜好而极力思索，瞻前顾后。良久，终于有个老人往前挪了半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们，我们会——”

克丘亚猛地甩甩脑袋，把他们所有人都吓得呆滞了半刻。它又瞪了下方一眼，然后极力收回目光，声音里满是烦躁：“让他们自己……活着去，不要在我面前！”

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依娜姆想了想，再向它确认一遍：“您的意思是？”

“给他们随便找个地方！”

“我明白了。”

她转过身，表情有些怪异：“大酋长允许你们作为一个部落在阿卡胡拉继续生活。你们太弱了，他甚至不想把你们当成奴隶。还有，这不是在外面，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人会说萨尔贡语。如果你们还想好好过日子，最好尽快想办法学会阿卡胡拉的语言。”

如此大的变故让他们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好几秒之后才又爆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哭泣。还是刚才那个老人略微镇静一些，他佝偻着背，满脸谦卑地对上依娜姆的眼神：“那您……”

“别多想。”依娜姆打断得很快，丝毫没打算让他说完。她低头思考片刻，好像在心中做下了什么决定：“我的部落会提供人手，种子，或者其他东西。看在大酋长的面子上，这一次可以先让你们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