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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心态（第1页）

正当自己的同卵血亲几乎可以说是在受苦的时候，艾玛拉却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它本能地喜欢和灵蜥相处，也本能地把捕猎习惯当作娱乐，就像每一头巨蜥那样。可是，在露丝契亚的时候它很少有这种机会:能遇到很多灵蜥的情况要么是投入繁重的劳动工作，要么干脆就是置身战场，无论哪类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它身上。相比之下，后面那种时候或许还要更好一些，大量敌人能满足它尽情攻击猎物的欲望。

但很快，斯卡文鼠人的出现，又导致了另一个问题：

绝大多数的战斗都发生在蜥蜴人和鼠人之间，而它实在讨厌那些肮脏不堪、骨多肉少，口感发涩又咯牙的家伙，甚至听说有种鼠人吃下去还会得传染病。

真是群坏蛋。

可眼前这些小家伙不一样。

虽然第一天的最初相见之时里，艾玛拉对身边的部落民们加以错认，但冷静下来以后它立刻就从信息素中分辨出这些生物并不是灵蜥。在那之后，因为他们的友好和克丘亚的指示——主要是后者——都影响了艾玛拉，它也习惯了每天和他们像这样相处。

如果打闹的时候它不用拼命压着自己就更好了。

艾玛拉揪住一个孩子的尾巴，轻轻向前一抛。这个被抓到的倒霉鬼带着一连串尖叫声掉进了不远处的小河里，“噗通”一声溅起朵大大的水花。于是其他人笑得更开心了，叫着闹着又向它冲了过来。甚至还有个小家伙居然趴在地上抱住了它的脚趾，这让艾玛拉完全不敢再抬起腿走动，生怕无意间让对方“感受”一下自身的重量。

“嗷！”

艾玛拉捏着嗓子向前方吼叫，试图吓退几个孩子。这副别别扭扭的模样完全没能起到它预想之中的效果，反而使他们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其中最为胆大的干脆就学着它的样子，也弯下脊背，拱起双肩，装腔作势地大声叫喊。

“吼吼！我是大酋长！最伟大的勇士！你们都要听我的！”

但紧接着也有孩子对此表示不满：

“嘁，你就是个小豆芽！还想学大酋长呢！”

结果他们马上就自己扭打起来，倒把艾玛拉忘在了一边。其他孩子们也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围成一圈起哄。只剩下最后一个迟钝或者说顽固的小家伙还卧在地上，鼓起脸颊、用尽力气，拼命和艾玛拉的脚趾作对。

于是，它一边看着他们，张开大嘴乐呵呵地微笑；一边弯下腰去，用两只指尖小心地夹起这个坚定的小坏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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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克丘亚用三条肢体把自己固定在高大木架的最上层，剩下一只手勾出放在里头的一个陶罐。它翘起拇指“啪”一下挤开罐顶的盖子，看了眼里头，发现仅剩一层白色碎屑，几乎像是浮灰。

把这个罐子放回原位，它又挨个儿检查其他装着原料的容器。绝大部分都已经在这段日子里的猜测、试验、练习和正式配制中消耗殆尽，只剩一些测出来的结果始终并不出彩的还有些储备。不过它用来“教学”的也正是这些成品效果略差的原料，因此多数也消耗过半，需要补充。

今天或者明天。克丘亚正在思考，想一想自己今天有没有什么已经预定好要做的事。如果没有，它或许会带着艾玛拉一道深入林中，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去补充那些所需之物。这数秒钟里它觉得应该没有，因为它素来是相当空闲的。

“大酋长！”

克丘亚听到窗外远处传来这样的声音，绵长、尖锐、此起彼伏。它撒手一个后翻从架子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地，上前打开只是虚掩的屋门。紧接着它又听到旁边那条小河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水花响动，不用看就知道艾玛拉从河底钻了出来。

“大酋长！我们来啦！”

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后，孩子们分成了两拨。一大群加速冲向小河边的艾玛拉，卯足了劲想跳到它身上去；还有一个却逐渐放慢步子，往克丘亚这边走了过来。

“大酋长大酋长！今天我一定能成功的！”那个它最为熟悉的小女孩子一走进门内就兴奋地举起小拳头，在头顶上挥了挥。

真烦人。它想。

孩子们的出现其实并不规律，一般视他们各自部落的远近而定。有时来这几个，有时来那几个，有时一道前来，还有时一整天都没有。克丘亚依稀记得最开始或许还有几个应该是成年了的部落民勇士也想要凑过来，但后来就再也没出现。

“大酋长！我前面几天找我们部族的巫医问了好多知识噢！”在克丘亚熟练地从架子上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嘉维尔也没停下来：“他说最重要的是心要沉！手要静！然后做多了就会了！”

“那你自己做一遍。”克丘亚把各自器皿往她面前一推。

“啊！诶嘿嘿，大酋长……”嘉维尔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我又不记得啦……”

“愚蠢的热血种。”

一边这么说着，克丘亚还是熟练地挑出了那些接下来要用到的部分，把这几样首先拿到桌子中间来。紧接着它打开连接小河的流动水槽，搬来昨晚换好新沙的废弃品处置箱，再拉出一把小木凳。

“仔细看好。”

“嗯嗯！”

又一次行云流水般的操作过后，漂亮的成品装满了小碗。对于克丘亚来说，这种效果很差——完整涂抹枪头的全部剂量都只能让当地人或者更大一些的猎物陷入昏睡，而且发作时间可能要一到两分钟——的药膏原本只能算是试验失败的废品，只是因为没有多少危险才被它用作教学道具。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它对本地生物——至少是面前这一个——的学习能力不抱什么期望，但也不算很介意多试几次。今天如果能消耗掉剩余的材料，它就准备下午或晚上再走一次雨林，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新发现。它还计划在那之后让他们多送来几个有学习意愿的当地人，和现在的情况做些对比……

而就在克丘亚的脑海中飘荡着许多念头的时候，它忽然听到远处又传来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