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拖的是颜胤绍到京,但殿下呢?你能猜出来吗?”
张懋才的话让李德茂有些不安,他也知道齐王不可能同意中旨和令旨的问题。
内阁三席和六年选举制度如果只是燕山派在这六年内自保的手段,那中旨和令旨的问题就是绝了皇帝想杀大臣的根。
眼下军队经过齐王的调换,不说对皇帝和监国忠心耿耿,但最少不会阳奉阴违。
该执行的旨意,他们还是一样会执行。
只要武将执行皇帝的中旨,那皇帝就可以越过内阁和六部,仅靠锦衣卫和军队的配合来抓捕大臣。
这种视臣子为奴仆的行为,自然要被群臣所反抗。
如果坐在皇位的人是朱由检,那还没有什么,根本没人敢反抗。
可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朱由校,百姓或许只知道他功绩赫赫,开创太平盛世,但却不知道这几个字背后的功绩是谁让给他的。
这样的局面就好比董事长带头打下了江山,然后要传位给他对公司没有太大贡献的兄弟一样。
对于朱由校,李德茂和张懋才等人知根知底。
他们本来不想和齐王对抗,他们的想法就是等齐王就藩之后,他们再站出来,让皇帝一点点的让权。
皇帝没有齐王那么高的威信,只能一点点的妥协,以此让他们达到他们的目标。
当年守旧派的文官也就是用这种手段,从朱高炽、朱瞻基手里夺权的。
只是眼下,齐王不想这么简单离去,而是准备把最后一个问题也给解决。
这就让原本没有冲突的两方变得有冲突了。
“你我困在安西,时时刻刻有李自成、曹文诏等人监视,难以脱身,以王克俭他们,绝对斗不过殿下。”
“成德虽然颇有才干,但他心始终是向着殿下,你我应该早做打算。”
“实在不行,仅仅保留内阁席位和六年选举制,并商谈武将、军队不得干政的事宜如何?”
张懋才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坚决保证武将、军队不得干政,如此一来、即便皇帝和太子有中旨,但只要兵马司和衙役不接旨,皇帝也很难收拾他们。
想要把兵马司和衙役都换成皇帝自己的人,这最少需要十几二十年的苦工。
十几二十几年后,燕山派早就退出时代的浪潮了,皇帝也自然不用再针对他们。
估计到时候,出现在庙堂上占据绝对话语权的,便是眼下的官学派。
“这个可以商议一下……”听到张懋才得话,便是李德茂也不由犹豫同时点了点头。
“你先想想,若是觉得可以,不用询问我,直接发消息给京城便可。”
“时不我待,颜胤绍虽然还有几个月才能回京,但金铉的号召力比他大,想来眼下已经有不少人去拜访金铉了。”
张懋才连忙开口,李德茂也点头同意。
见状,张懋才起身作揖离开了李德茂的府邸,而李德茂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与齐王正面对抗不行,最后向京城发去了信鸽。
“学长,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润堂慢走……”
几乎在李德茂和张懋才决定先退一步的时候,金铉也确实如他们预料的一样,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拜访的燕山官员。
其实不止是燕山,许多恩科的民间自学官员也听过金铉的大名,毕竟当年他死谏的事情,引起的风波可不小。
因此,得知他回来之后,不管是燕山的理想派,还是被燕山所排挤的民间自学派,他们几乎都登门拜访了金铉。
尽管他们知道,燕山的想法一旦成功,那“刑不上士大夫”的旧律将重现,对他们也是好事,不用担心皇帝对自己打杀。
可问题在于,享受这件好事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到时候还得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