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城。
同天会会馆内一座石坛中立着一根三丈长的旗杆,杆顶一面黄色大旗,迎风飘扬。
这面黄色大旗是同天会的会旗,中间用黑色丝线绣出四枚方孔铜钱,上下各二,排列整齐,经风一吹,大旗招展,四枚铜钱活了一般跃动起来,颇有生意。
此刻,旗杆下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手按木剑,仰头望着杆顶飘扬的黄色大旗,道:“小菊,这面旗子好像有些脏了。”
小菊仰头看了一眼,道:“是有些脏了。”
东门夜雨抬手向迎风招展的黄色大旗一指,道:“这是同天会的会旗,也是同天会的脸面,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脸,如果脸脏了,要怎样见人呢。”
小菊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点了点头,道:“会议结束后,我会让人去洗。”
东门夜雨大手一挥,道:“不要洗,直接拿去丢掉,让李婶她们再绣一面新的。”
小菊眉头微皱,道:“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东门夜雨道:“会费那么多,不花留着做什么?”
小菊无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会议大厅,两边把门的人躬身行礼。
会议大厅十分宽敞,居中放了一张白木长桌,桌旁放了一百一十九把白木座椅,一把不多,一把不少,正好一百一十九把,每位会主一把,其他人没有椅子可坐,只能站着,并不是同天会买不起更多的座椅,而是为了凸显会主在会内的特殊地位。
若会主来不了,可以委任他人代替自己参加会议,这种情况也可以坐椅子。
东门夜雨一走进会议大厅,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并随着东门夜雨的身形移动。
会议大厅内十分安静,只有东门夜雨和小菊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响着。
东门夜雨走到长桌的一端,抽出别在腰间的木剑,放在桌上,花总管将座椅向后一拉,东门夜雨坐了下来,将两只脚叠放到桌上,脑袋一歪,左手支住,道:“都到齐了没有。”
花总管站在东门夜雨左后方,微微躬身,道:“除了被九枝山鬼杀死的那几位,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唯独还有一人未到。”
东门夜雨一拍桌子,道:“搞什么!我特意晚来了半个时辰,居然有人来得比我还晚,太不守时了!早知这样,我就该再晚半个时辰!”
在场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均想:“这东门夜雨好不知羞耻,晚来了半个时辰,居然还嫌别人来得晚,我们这么多人可是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只这一次倒了也罢了,哪一次开会你不是最后一个到,这次有个比你晚的,你倒先恼了,该我们恼才是!”
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满腹怨言都显现在了脸上。
小菊站在东门夜雨右后方,轻轻咳了一声,小声道:“主人,请务必庄重一些,莫要坏了巴山剑门的脸面。”
东门夜雨散漫惯了,要他把一本正经地跟人开会,那可太难为他了,勉强将双脚放到桌下,端正坐姿道:“是哪位大爷这么不守时,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来,太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扭头向花总管道:“花仙子,把这位大爷的名号报出来,我要当众表扬他两句。”
小菊银牙一咬,暗想:“刚跟你说了要庄重,你都当耳旁风了!”
花总管微微一笑,道:“是西蜀缺刀门的门主司徒鹰隼,听闻司徒门主向来有晚起的习惯,大概还没有睡醒,我已派人去请了,当家的稍安勿躁。”
花总管派去请司徒鹰隼的人回来了,面带惊惶之色,花总管见他这样,心知有事发生,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小声道:“司徒门主被人杀死了!”
花总管一惊,道:“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说来!”
那人抬手擦去额上汗珠,紧张道:“我去司徒门主的住处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应门,我觉得奇怪,就扒在墙上向内瞧了一眼,发现屋门大开,好似有个人倒在里面,我吓了一跳,翻墙进去一看,见司徒门主倒在屋里,身边一摊血,血迹已干,尸体已冷,不知被谁给杀死了。”
花总管道:“有没有看到伤口?”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很害怕,一看人死了,就赶紧回来了。”
花总管把这件事跟东门夜雨说了,东门夜雨面色一变,不发一言,起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