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孙乾惊喜的是王修身后跟着的竟然是河东郡守崔琰,哪怕崔琰穿着仆从衣物,但那浓密的大胡子,顾望四方都是一副凝视神态的长相。
再也忍不住,孙乾快步去迎:“季珪兄!”
崔琰笑吟吟展臂抱住孙乾狠狠用力,随即两人双手相互拉着,崔琰上下审视孙乾:“公佑啊,还是这么热情!”
崔琰出身大姓,但少年时喜好击剑任侠,又性格沉闷不喜欢言语。
二十三岁时才开始发奋读书,更是跑到北海拜在郑玄门下听讲,算是郑玄门下资历较深的门人。
但他比孙乾还差一些,孙乾是郑玄留在身边随时教授的那种亲近弟子。
孙乾又扭头看王修:“叔治,又何以至此呀?”
真论实力,还是王修家族最强,起码三个家族混战,王家武力、财力更强。
他很疑惑,王修怎么就舍弃了庞大的家业,追随袁谭来司隶创业。
王修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对孙乾说:“袁司隶待我真诚,我也该侍之以诚。”
说着也露出笑容:“今有公佑在,袁司隶无忧矣。待此间事了,莪就返回北海。”
孙乾点着头,笑看个头略高的崔琰:“季珪兄也在,此事必能成。只是,季珪兄怎么如此打扮,又为何潜行至此?”
“谋事当密。”
崔琰眨着眼睛:“亲眼见一见黑虎牙,我才能说服河东之众。公佑,河东有传言,说这位黑虎牙得神仙授业,比之张角如何?”
“还请季珪兄、叔治移步,车上细说。”
“好。”
两人当即跟着孙乾离开码头,登上车。
只是这辆车对三个人来说有些拥挤,孙乾与崔琰挤在一起,就仿佛当年听学时跟其他同学一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时一样。
一名甲士驾御马车,而随行的骑士分隔前后车辆,隔离出了相对隐蔽的谈话空间。
孙乾再观察一次,才说:“黑虎牙手段远胜张角,据说有御使鬼神之手段。”
见对面王修沉眉,孙乾又观察崔琰侧脸才说:“先是博望坡一战,各军重伤吏士五百余人,几近垂死。黑虎牙讨要后,收治于南乡,前后四百余人痊愈。”
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孙乾嘴里重伤员是个什么概念。
王修缓缓点头:“生死无常,谁不忧惧?我也听说其部下吏士悍不畏死,这么说来是与伤员收治、痊愈有关?”
“不仅于此。”
孙乾格外严肃:“我说的御使鬼神,绝非夸张言论。鬼神注人之生死,他能勾连鬼神使将死之人不死,那也该能御使亡者。”
王修感到有些窒息,崔琰皱眉:“生死不过气之聚散,这御使亡者又是什么依据?”
“太史文恭。”
孙乾尽可能压低声音:“自我与太史文恭相见以来,至今不曾听闻此人言语过,也未见他容颜。不仅是我,旁人也不知太史文恭容颜。”
“亡者复苏?还是御使鬼神?”
都是生活在泰山脚下的人,对各种鬼骑、鬼吏的传说并不陌生。
崔琰皱眉:“公佑,此无稽之谈,不必再细说了,我不想让眼前的事端再变的复杂。”
孙乾点头,去看王修:“我等同在郑师门下听学,虽各处一方,但情趣相投,故有同学、手足之情谊。我是见叔治有返乡之意,故提及此事。”
“一是希望早早送袁司隶去荆州,以免再生波折;这第二,希望叔治能留在关中,为黑虎牙效力。如此各方盟好,也可并力诛讨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