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之余,刘晔又指着后方陆续调转方向驶入泗水的运船:“公子若无大志,积聚彼辈,实属误人误己。没有彼辈拖延,以公子手段,天下何处去不得?又岂会落入这等踌躇之地?”
机动力,如果黑熊单人单马一门心思去搞破坏,曹操治下就别想安宁。
一天杀十几个人,专杀基层吏士。
两三个月时间,朝廷就得派人来授官了。
刘晔欲言又止,临行再拜时说:“公子当早作决断。”
黑熊只是点点头,他明白刘晔的意思,大概刘晔也明白他的难处。
这是贼船不假,可上船后再下船,在曹操治下很难活命。
此时此刻,定陶城。
城楼之上,程昱登高眺望,身边还跟着押运漕船的于禁。
于禁神情严肃一丝不苟,远远见对方在济水分水口向南拐入泗水口,也是松一口气。
他运气真的很好,刚从济南、东平押运一批粮食抵达定陶,后脚敌方船队就昼夜兼程逆济水而来。
期间如果他多休息半天,或行期延误一天,那就会与对方遭遇。
本就有些疑惑对方身份,结果派出的使者队伍被尽数杀死。
如此鲜明的敌视态度,只能说明对方来自河北。
程昱思虑片刻,说:“白鹅贼首欲离间袁谭、袁尚兄弟,袁氏兄弟却盟誓修好,想来白鹅贼已无法立足河北。如今看对方气象,应是白鹅贼无疑了。今又南下,文则以为该如何是好?”
“白鹅贼从河北离开自会补充河北的甲兵、器械,彼与河北兵合流,必然有扰乱曹公腹心之意。”
于禁不假思索:“当集结兵士,封锁各处水口,一网打尽!”
出身于泰山北部的于禁,对于白鹅贼的妖异传说持质疑态度。
他追随鲍信前后,见识过济南国的城阳王崇拜,也见识过泰山府君的各种祭祀与传说,更是与各路黄巾军打的有来有往。
对于白鹅贼的妖异传说,他眼中传说永远只是传说。
“文则忠勇严明,虑事却有些短浅。”
程昱却露出笑容:“白鹅贼首孙谦,孙仲谋近亲也。他已先后恶了孙氏与袁氏,又怎会为袁氏出死力?不若传告淮泗郡县,使白鹅贼过境。并通告孙仲谋,孙仲谋岂会轻易相饶?”
“仲德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曹公有海纳百川之胸怀,自容得下小小孙谦。”
程昱做笑:“当他进退不得之际,遣一说客,必教他束手来降。”
说着程昱笑意敛去,他已经派出使者持棨戟前去表达善意,可对方还是直接杀了。
使者一个都没回来,也直接说明了白鹅贼的狠辣。
正因对方狠辣,真没必要阻拦,放着走淮泗回江东去,借孙权的手除掉白鹅贼是最省事的。
除不掉的话,正好引纳招入麾下。
策反江东将校,对朝廷来说收益很大很大,付出的不过一些官位罢了。
只要瓦解了孙权的势力,付出的官位转手就能收回来。
至于传说中的各种妖异事迹,底层吏民的言论不足信。
袁涣这位名士、两千石大员的言论……听听就行了,汉末泰山名士胡毋班位列九卿,还不是说自身受泰山府君请托,亲自给身为黄河河伯的女婿送信?
也就孔融这样的基业全丢,寄人篱下的人还会追寻山野仙踪、相信神异之事。
对待这种不利于己方的事情,程昱很果断的保持猜疑。
至于自己梦中怀抱大日,受天命而改名……这是另一回事,两者岂能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