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运船靠岸,能直接甲板,搬运物资方便。
北方缺少高大码头,所以运船在船舷开门,开门处与生活舱齐平,以方便装卸。
五艘运船足足装了一百二十匹马,在底舱塞的满满。
天色越暮,周围竖起火把。
沮鹄也运来黑光铠三十八领,刘晔安排装到三牙战舰。
临近分别,袁尚对袁谭说:“今河北在籍丁壮四十余万,霸业可期。只是将士新募,皆不耐战。若能守土三年,只需要三年,曹操将不足虑也。兄长若诚心助我,我自全力襄助兄长取关陇西秦之地。”
袁谭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命运安排,只是问:“难道父亲真已病笃深重?”
“料敌当众,把我家形势想的恶劣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袁尚苦笑:“叔父有称帝之逆,曹操又出自我家,他若得势,我等宗族必然覆灭。好在我年幼,守住河北数载,可见天命在北,人心自然归附。所以应该听孙谦的,兄长同意铲除颍川人,莪就全力襄助兄长取关中为基业。”
袁谭犹豫再三,遂点头,说:“我若得关中,只留一子在身边,余下皆在邺城。”
袁尚露笑,看向黑熊:“公逊,借刀一用。”
黑熊诧异,还是将腰间悬挂的短匕解下,连鞘递给袁尚。
本以为袁尚要歃血为誓,结果袁尚将短匕拔出捏着刃递给袁谭:“兄长,既要除颍川人,又要秘不发丧,我深恐事泄。”
说罢,扭头去看一侧的马车,车里有他们兄弟三人的正妻。
袁谭迟疑良久,还是伸手推开短匕,低头:“我与她结发十三年,实难下手。”
“那我来。”
袁尚持短匕走向马车,车内袁谭妻子郭氏双手捂住嘴,幽暗光照下只剩下一对眼睛还有光彩:“显甫?”
“河北覆灭,嫂夫人也难周全。”
袁尚轻声说着,语腔略颤抖:“现在死,还能清白下葬。到我兄弟兵败身死时,徒受羞辱,又难全尸。”
说着左手展臂将郭氏揽着,右手持匕抵在心口,往里推了推瞄准,猛地使劲,匕首掼入,郭氏身躯猛颤。
袁尚又猛地拔出匕首,血液喷溅染了一身,他看一眼妻子刘氏。
这时候袁谭也来到车前,刘氏伸手从袁尚手里扣出短匕,神色木然倒持抵在自己心口。
用力时却发现袁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就说:“你已杀大嫂,妾身又岂能独活?”
说罢去看车门处:“还请兄长助妾身一臂之力。”
袁谭木然伸出手搭在刘氏手臂,刘氏自己倒持短匕掼入心口,身子一颤。
她瘫软伏倒在甄宓怀里,语气虚弱泪水淌下,只是呼喊:“阿母……”
袁尚冷漠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甄宓,想要伸手去拔妻子心口的短匕,可手臂无力,甚至抓不稳握把。
甄宓见刘氏没有死透,想要去拔短匕早些结束痛苦。
可刘氏双手紧握短匕抵在心口,甄宓恐惧惊慌之下也用不出力气。
见甄宓已有自戕的觉悟,袁尚勉强从牛车爬出来,与袁谭相互看着。
黑熊想凑过来看,袁谭挺身拦住:“还请孙郎自重。”
这时候袁尚扭头去看车里,甄宓拔不出短匕,只能取下银钗,抵在咽喉下刺入,口唇溢血。
见甄宓伏倒在刘氏背上,袁尚转身就朝远处牵招走去。
袁谭也看了一眼,紧跟着袁尚而去。
牵招见状,当即扶一身是血的袁尚上马,带人护卫袁氏兄弟返回黎阳城。
也安排人去准备柴草,准备一把火将马车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