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翻墙越树跳进西城侯府,那影子身手敏捷,极熟悉地形,几下子便窜进正殿。
不大会儿时间,门扇被一把推开,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此人正是西城侯李砚承。
他一招手,一名侍卫出现在他面前,还递给他一个黑色布袋。
“检存,你去请赵褚达将军,本侯有事相商。”
检存正欲走开,又被侯爷叫住,附在他耳边一阵低语,检存点头应声,迅速走远。
还没一盏茶的时间,赵将军昂头阔步拜会西城侯府,看到李砚承的时候,立刻堆起笑脸作揖。
“赵将军,这两日一定很忙。”
赵褚达一听,笑呵呵地装傻应声,说:“不忙不忙!”
“赵将军忙着刺杀事宜,定然殚精竭虑。”
赵褚达一愣神,跪在地上,先求饶,又喊冤。
“侯爷,我这不是为你好嘛!这么多年,您忍气吞声,图个啥?”
李砚承放下茶盏,靠在椅子里,表情凝重。
赵褚达继续说:“想当年,您跟着先皇南征北战,杀伐果断,打下这一片江山……”
说到这里,他突然愤愤不平,一拳砸在地上,猛地站起来,表情狰狞地说:“看看,这当今的皇上,坐享其成。自从他上位,只会和亲解决边塞战乱。五年前,沅宁郡主去和亲,那些蛮夷还是年年进犯我边境,烧杀抢掠,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有什么用?”
“赵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赵褚达左右看看,放低声量,说:“太尉府那个糟老头,当年也是跟着先皇征伐天下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怂样,我看到他比看到皇上还来气!”
李砚承站起身,前后踱步,异常冷静,问道:“你刺杀他的嫡长子,有什么用?”
赵褚达低头歪脑,哼哼唧唧一阵,小声说:“就想给那老家伙一个教训,想起皇后寿宴上,他那耀武扬威的猴样,真想抹了他的脖子。”
李砚承面露怒色,低声喝道:“你太莽撞!”
“侯爷,做大事就不能拘小节,我布置得天衣无缝。如果露出破绽,我一个人顶着,您别插手。这么多年,你步步为营,装得浪荡不羁,贪财好色的模样,怀疑不到你的!”
李砚承痛心疾首,说:“你若出事,我该如何自处?”
赵褚达沉默片刻,忽的想起什么,显得遗憾,说道:“这次无功而返,若杀掉中书舍人的女儿,明拓一定与太尉府翻脸。”
李砚承暗自思量,他耳闻赵褚达的阴谋,那一刻,竟然想起清冽泉边的女子身影,扬起一捧清泉,双手冻的通红,胡乱泼洒嬉戏,无忧无虑。
他竟然不忍,快马赶去救人。
亲眼看见一支利箭插入马车柱子上,她逃过一劫,但他的心跳停拍又加速。
他不敢现身,在一旁观察。
关键时刻,扔出一块琥珀色玉石打掉刺客的宝剑,又投掷一枚匕首杀死刺客,救下她的命。
想到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李砚承皱起眉头。
赵褚达看他表情异样,内心些许惶恐,小心翼翼地问:“侯爷,您还有顾虑?”
李砚承没有回答,反问他:“赫章来信了吗?”
赵褚达一听,兴高采烈,说道:“这小子上个月寄来一份家书,好着呢!”
“赫章这个孩子重情重义,与沅宁郡主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可惜了!”
赵褚达面露不悦,说道:“沅宁郡主奉旨和亲,赫章这个死心眼,竟然追到边塞,从军去了,又能怎样,她嫁到库图部,连面都见不到。不过,男儿志在四方,跌跌绊绊才能长大,由他去吧!”
李砚承露出笑容,说:“赵将军不愧是一代名将,性情豪爽,拿得起放得下。”
赵褚达哈哈大笑起来。
李砚承小心吩咐道:“赵将军,咱们卧薪尝胆多年,还需事事小心,当下时机不成熟,凡事不可轻举妄动。”